你又不是我,如果你的人扛不住了,我都躺在地上裝死,這裡可是京城鬧市,千鈞一髮,人家只顧著弄你了,哪個會專門照顧我?要是你的人扛得住,外頭那些人根本進不來,我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你會不會恩將仇報殺我滅口。
看來,倒不是腦子不對,確實是有幾分小精明。寧王點頭,再次沉默不語。
蘇杏不害怕麼?不害怕才怪,畢竟是生死關頭啊,就算她裝死,可人家萬一保險起見再給她身上補一刀呢?可問題在於,如果寧王倒了,跟寧王一條線的雲帆說不準也會倒,她能坐視不理麼。喵的魂淡妖孽,你丫什麼時候對我這麼重要了?
不過,聽著外頭的動靜,似乎是寧王的人佔了上風了。
寧王也聽得出來,心頭不禁微微一鬆,隨口問:“為何救我?”既然知道這其中的兇險,為何還要以身犯險,看她一身光鮮亮麗,只怕這些日子並不缺錢花,難不成真是腦子裡頭有什麼地方不對?
真是老天有眼啊,整天吐槽這個腦筋變態,那個思維妖孽的蘇杏,也有被人當做腦子有病的一天。
“剛才說過了啊,畢竟是條人命,而且還是認識的人的命,不救心裡過不去啊。”難道要我說是看上你的禁臠了麼?你放心,如果被人圍毆的是青兒妹紙的話,我一定會幫忙在後頭遞磚頭。
就這麼簡單麼?寧王微微抿唇。長久以來的緊張生活,在那個多走一步路多說一句話都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的家裡,讓他不能不對任何一人的任何一句話一個動作思量再三。可是現在,一個小小的賣唱女,無端捲入這等兇險的事情中,只因為一句“心裡過不去”?
“外頭沒動靜了,估計人完事了,那我接著裝死了啊。”
蘇杏的話讓寧王回了神,側耳聽去,似乎打鬥聲已經漸漸弱了下去。回頭看過去,卻見那女子已經緊閉雙眼臥在角落裡了,一副已經死透了的模樣。
當真是……腦子裡有古怪的女子啊。
不等寧王感慨完,那個腦子裡有古怪的女子屍體又出聲道:“殿下啊,我就是順道幫個忙,又不打算靠這個佔你便宜,也沒指望靠這個賺錢吃飯,你走了就算了,可別惦記我。”
說到底,還是怕死的。不過,一個小小的賣唱女罷了,若真的只是於心不忍出手相助,卻也對他並無什麼影響,他也不是那等心狠手毒恩將仇報之人,倒是承她這份情了。
蘇杏睜開一隻眼睛,小心的覷著寧王:“殿下啊,這行不行的,你好歹給個準話成不?要是不成,我也好趕緊逃命去,別總是救人救得自己沒命。”
不知為何,寧王忽然有些好笑,擺擺手道:“你最好期盼你確實只是一個賣唱女,對我並無企圖,否則,即使你逃得今天,也逃不過明日。”
蘇杏趕緊表態:“我專業賣唱二十年,童叟無欺業界良心!”
“你今年似乎只有十四歲吧?”
“……我從七歲開始賣唱,到現在唱了七年,我再唱十三年就是二十七了,到時孩子也都到我當初的年紀了,自然是讓他們去唱啊。”
說得好有道理,竟然無法反駁。寧王搖了搖頭,給出一個不算是承諾的承諾:“既是如此,那便隨你的意,只要你安分守己,我保你平安到老。”
“多謝殿下,作為一個死屍,我沒辦法給你叩頭謝恩了,你將就著就當我已經謝恩了吧。”
說完,蘇杏兩眼一閉,再次cos死屍。
還真是……寧王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雲兒閒來無事會對一個小小的賣唱女感興趣了,想來,也是從未見過如此古怪的女子吧。不過……罷了,他本也不是什麼嗜殺之人,面對敵人固然要趕盡殺絕,但這等無關甚至有恩之人,高抬貴手又能如何。
外頭響起紛亂的腳步聲,片刻後,重歸寧靜。
先前跟著寧王的小廝終於湊了過來,小聲道:“爺,外頭都料理乾淨了,人也都趕出去了,可以出來了。”說著,他的視線也順便瞥見了裡頭的蘇杏,不禁一愣,“這女子……”
“怕是嚇得昏過去了,不必理會。”
既然主子都說不用管了,小廝也就沒再去理,現在不是研究一個閒雜人等的時候,而是儘快回府——刺客是解決了,可這後面的事兒多著呢。
蘇杏幹躺著,直到外頭一點動靜都沒有了,人家迎翠堂的掌櫃大夫以及小夥計們都湊上來了,她才睜開眼睛鬆了一口氣。
她的心一直提著,足足提到寧王交代小廝不用管她才放下,能說出那句話,說明寧王總算是初步的放過她的小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