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揮揮手,“來人,把雲拓關進御史臺大牢,交付有司審理。忠定侯府的其他人全關進刑部。等候處分。”
兩個侍衛拖起雲拓,見他昏了過去,把他抬手腳架了出去。這時裴揚忽然向前伸出手,徒勞地挽住空氣一般似的。悽聲道:“璟南……璟南……”他的手像乾枯的鳥兒落下,目眥欲裂,眼淚隨之如雨。
“璟南……那時候你明明救了我,我卻救不了你……”
小侯爺被抓的訊息,在意料之中。燕領去轅門見大將軍時,原縱也找到了爺爺。他供認不諱,把他和燕領的事一五一十都招了出來。老爺子哭笑不得,老爺子見孫子意志堅定,也沒有硬逼著他回山莊。
原風曄淡泊無華,覺得自家孫子只要過得舒心,管他愛上男人還是動物,倒沒那麼多講究。雖然在江湖上傳開了總是不太好聽,可是原風曄向來不在乎江湖上的風言風語,以他的身份,也不會有人敢拿這個問題來嘲笑諷刺他。他只是對原縱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如果受了什麼欺負,一定要回山莊來說。原縱很感激爺爺的理解和關心,往後一定要把爺爺照顧好。
三日後,燕梁大將軍奉命出征,率五萬精兵,討伐吐蕃。左右副將皆是燕梁的得力部下。皇帝在朝會上,任命兵部守備裴行轅為羽都校尉,隨軍出征。
那時候原縱在燕府中聽說這個訊息。燕領不上戰場,但作為朝廷從五品官員,也要隨百官參加出征儀式。原縱一路隨他,到了城外大軍駐紮處,便聽燕領指著營帳前整裝待發的軍士說道:“他們都是鋒甲軍。我大哥十七歲初征,沙場十幾年,這隻部隊是他一手帶起來的。縱橫江山,罕逢敵手,去年吐火羅國作亂,只出動了三萬鋒甲騎兵,就踏平了吐火羅的國都。”
原縱在心底歎服,“燕大將軍真是了不起,真是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是啊。”燕領嘆了一口氣:“建功立業,為國盡忠。我也想啊。”
原縱疑道:“你領的也是武職,武功也不錯,為何不上戰場呢?”
燕領笑道:“因為大哥不許我去啊。大概是擔心我調戲他麾下的將軍們吧。”
原縱翻了個白眼,估計燕梁擔心的不只是調戲吧。他森森地想,有這種弟弟,燕梁也會很頭痛。“你的確該多給你哥長長臉,你可得改改這花的毛病。既然你以後只能有我一個人,你就該把心思多放在些其他的地方,吃朝廷的俸,好好幹些事。”
燕領笑道:“娘子真是賢惠啊。剛洞房花燭,就勸相公揚名立身,不耽於兒女私情,實在是讓人好生感動。”
原縱白了他一眼,沒有理他。這時他看見了熟悉的人,回頭對燕領道:“你去參加儀式,我去見一個朋友。”
在營區前騎著馬的銀甲小將正是裴揚,他心不在焉,馬兒走得歪東倒西,他也不拉一拉韁繩。
原縱策馬奔到他身邊,道:“裴兄,久違了。”
裴揚轉過頭,心事重重地點頭:“原兄,又見到你了。怎麼有空來這裡?”
原縱遲疑了一下,沒說他和燕領的事,他看今天裴揚心情不好,怕說出來引得裴揚雷霆大怒。
“我碰巧路過,得知大軍要出征,前來湊熱鬧。裴兄是去參加儀式的?”
“我奉旨出征,正趕去報道呢。”
原縱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你要隨軍出征?”
裴揚淡淡道:“我也沒料到。不過也不奇怪,這個時候,終究比較特殊……”
原縱心想,難道是因為雲拓的事,他拍了拍裴揚的肩:“裴兄,雲小侯爺的事,大義還滅親呢,你做得是對的。別想不開,你盡力了,只是他怎麼都不上道,不能怪你。”
裴揚不但沒有紓解,兩手緊緊攥著馬鬃,像篩子抖篩糠一般。“不是這樣,他以前……也是很好的人。”
“人心總是難測……”
裴揚像是受了刺激,拉著原縱的袖子,兩匹馬擠在一起很不舒服,甩著響鼻,不滿地撅蹄,差點沒把原縱摔下了,他徒勞地扯著韁繩迂馬,裴揚卻死抓著他的袖子不放手,變成了兩匹馬繞著對方的尾巴兜圈子的奇怪情況。
“原兄,有些話我也不知道找誰說……你聽了就忘記吧。小時候我掉沼澤裡,是璟南,就是雲拓救的我。我沒事,他卻染上了寒毒,治不斷根。他從小立志當大將軍,那次後他卻再也不能習武上戰場了。為此我一直愧疚到現在。”
裴揚接著自顧自道:“我中武舉,爭武狀元,拜兵部守備,都是想替他圓夢,我只想有一日能出征,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