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芥的人有多少。燕領掃視一圈,忽然從後面走上墨甲小將,手執紅纓槍。肅然拜道:“慕寒自請先鋒,為燕大人效命。”
周圍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氣,慕寒是新科武狀元,雖然只任從五品的職位,可是實力為人稱讚。前不久皇上把他調進錦行衛當校尉,就是對他實力的最好肯定。他什麼時候又回到鋒甲軍了?還主動替燕領做先鋒,不是吃錯藥了吧。
章書更是暴跳如雷,自己妻子的弟弟居然幫著外人。可是這種爭兵權的事,顧不得什麼親戚臉面,利益才是最重要的。既然慕寒不能為所用,那就兩個字:打壓。
“慕寒,你什麼時候回來報到的?領什麼職。”
“今早皇上下的調令,五品都虞候。”
章書冷笑一聲:“倒是師出有名了,聽你姐姐說燕領不惜為你擋劍犯險,他對你還真是郎情妾意,用心得很。你這是投桃報李,還是投懷送抱呢?”章書臉色忽然勃怒:“慕家的臉都讓你丟光了!”
慕寒臉上鋒芒一現,嚼鐵般道:“丟慕家臉的不是我。你替我給姐姐帶一句話——我今生,絕不與她們同流合汙!我寧願幫燕領打敗你,別人怎麼說我都不在乎!”
燕領轉過臉來,完全明白了慕寒的意圖,慕寒要自立門戶,擺脫姐姐們的陰影。他為慕寒的勇氣和正直所感動,走過去說:“這步旗,你沒有選錯。相信我,”他的目光轉過一圈矇昧而疑惑的臉,微笑道:“我們會用實力贏給他們看的。”
慕寒點點頭,輕聲道:“原兄也來了,放心……他不會干涉你,他會保護你。”
燕領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沒再說話。他轉向自己半邊的鋒甲軍,連綿的旗幟像是墨海,浩浩蕩蕩地在頭頂展開。
後來的人總不明白,為什麼一隻鸚鵡被放出了鳥籠,就變成了一隻老鷹。宣永四年的秋天,是燕領生命的轉折點。前半段他以各種荒唐而輕薄的形象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被人嗤之以鼻,後半段他手握長劍,奇兵所到之處人皆膽寒。後世人激賞他的能力,鄙視他的品行,也有人說歷史上其實有兩個燕領,一個會嫖倌,一個會打仗。不管如何,此次對演,作為兵法上經典的奇兵案例,被歷代兵家品評。他們無法相信有人的用兵風格,真的會險到那般極致。
對演地在河灘,洛子軒他們守灘邊的紅樹林。燕領的攻擊從一開始就避開了正面部隊,他放小股人馬進樹林中騷擾。常常是月朗星稀,天色朦朧的時候,燕領那邊的人就來問候一下早飯,讓洛子軒他們吃也吃不好,找也找不到,好不容易清理乾淨周圍,剛坐下來吃午飯,燕領那邊的人又過來問候,把箭射到他們的灶臺上。洛子軒他們編排了巡邏隊晝夜巡視,可燕領的機動小隊像是幽靈一樣,尾巴剛剛消失在大前方,最後面的部隊又被零星伏擊,弄得洛子軒他們草木皆兵。燕領總有辦法在他們剛鬆懈下來的時候,出其不意地攻打他們防守最薄弱的地方,消耗他們的有生力量。幾天下來洛子軒驚訝地發現他計程車兵已經對燕領的打法心生畏懼,眼睛充血,戰鬥力大大下降。
“孃的!你這不是帶兵!是帶土匪!”一次半夜伏擊過後,筋疲力盡的洛子軒和章書朝著燕領他們撤退的方向罵道。
但是他們瞠目結舌地發現,樹林已經被一圈火焰包圍。選擇在河灘的樹林,因為營地潮溼,火攻是行不通的,沒想到燕領竟然真的放起了火。下面的地雖然潮溼,可是上面樹幹上的火海已經連成了一片。
“別慌,燒不到地上來的,把人撤出去就沒事。”洛子軒沉著地調人離開營地。可是當他們撤到火海的邊緣,發現火焰像是饕餮的巨口將所有的道路都封死了。親兵抓了一把土給洛子軒看,沾溼的,滲出油。洛子軒仰天長嘆,燕領在道路的土中都灑了油,怪不得火會燃這麼大了。這幾天的試探和騷擾只是幌子,掩護著他把營地周圍所有的道路都用油給浸溼了。
熊熊火光燒乾了樹林,燒燬了營地的一切輜重,熊熊火光中洛子軒嘶吼道:“燕領!你贏了!你真的要殺死所有人嗎?我會像跟隨燕大將軍一樣聽你排程,放我們出去!”
一顆燃火的巨樹轟然倒下,壓滅了一條道上的火焰。燕領站在開啟的火門外,指揮士兵滅掉周圍的火焰。洛子軒他們朝著出口趕去,衝出了烈火的包圍圈。
白衣狼盔的青年將軍問他們:“不打了?”
洛子軒氣喘吁吁,“跟土匪沒法打!”
燕領朝他伸出手:“那就和土匪一起去打浮屠山的魔鬼吧。”
洛子軒抓著他的手使勁搖了搖,轉怒為笑。士兵們從火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