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就逃課,在校區裡找了一個清淨的地方,發了一天的呆。
蜜之根大學校園裡每天晚間的時候都會有人在鐘樓裡彈一種很奇怪的風琴,吳菲以前從來沒有注意過那個樂器能演奏出如此鋼柔並濟的效果。她第一次讓自己的心情隨著那音樂的律動徜徉,感受也就自然花樣繁多地變化起來。等那琴聲結束,在橘紅色的斜陽裡,吳菲忽然有些想念老莫,雖然那想念裡攙雜著一點兒歉意,但終歸是完整地屬於對他的想念,這感覺令她十分悵然。
晚上回到宿舍,她的roommate已經糾集了好幾個臺灣人都在等她回來八卦,桌子上還擺著不知哪弄來的各種臺灣小吃,好像要慶祝什麼節日。
吳菲冷著臉摔門進了自己的房間,抱著枕頭哭起來,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哭,可還是斷斷續續地哭了一夜。
隔天是週末,吳菲中午的時候醒過來,輾轉了一陣子,想想還是該打電話給莫喜倫。就先定了定神,在心裡打了各種腹稿。
莫喜倫的手機一直都關機,吳菲胡思亂想,弄得自己坐臥不寧。roommate很殷勤,噓寒問暖,還叫了的外賣給吳菲吃。
吳菲欣然接受,等吃完了最後一碗蛤仔面線,酒足飯飽,心裡不忍,對著眼巴巴充滿期待的roommate說了句:“其實,D,他這個人,他比所有人能想象中的還要好!”
吳菲說的是隻有她自己才明白的心裡話。
roommate一聽此言,立刻攥著拳頭渾身痙攣,然後仰著臉,向上翻著眼皮,從喉嚨裡發出了奇怪的吶喊,又跺腳,又流眼淚,好像忽然體會久違了的性高潮。
吳菲忽然明白,為什麼典範說自己很難戀愛。
連續幾天都跟老莫聯絡不上,吳菲又勾勒出許多個可能,自己跟自己在心裡掙扎,擔心,弄出幾分神似愛情的憔悴。等再一個週日中午,吳菲從教堂回來,正蔫蔫的,忽然抬頭看見老莫出現在她住的公寓門口等她。
吳菲站在原地,不知如何自處,莫喜倫走過來,抱住她,在她耳邊說“小菲,不要離開我。”
《流言 流年》十七(1)
接下來的那個星期,莫喜倫帶著吳菲去了Las Vegas。
“你讀書讀得這麼辛苦,也該休個假,讓我帶你見識一下真正的美國!”
老莫沒有追問報紙上照片的事,吳菲也有主動解釋,但隱約有些解釋不清的愧意,因此對老莫表現出言聽計從。
雖然才剛結束了一個旅行,但到美國之後吳菲還是第一次去賭城,所以還是有些興奮。或許,比較起來,Las Vegas恐怕最符合中國人對“西方花花世界”的想象,那是比紐約或邁阿密都更像西方的西方。
老莫對Vegas很熟,所以,一到了地方就先租了車打算直奔飯店。
快到飯店的路上,老莫在一個路口停下來,跑下去在路邊的一個機器面前搗鼓了一會兒,又回來,焦急地問吳菲“你‘姨媽’什麼時候來的?今天安全嗎?”
原來那是個保險套自動販賣機,老莫情急之下錯把一個一元的加幣投了進去,然後販賣機就被卡住了。
“奇怪,加幣的一塊錢在很多地方可以通用,只有洗衣服和做愛不行!”老莫忿忿地嘀咕著,一邊急切地往飯店飛馳。
等到了飯店,兩個人進了房間就直接上床,老莫在床頭桌的抽屜裡找到酒店贈送的保險套,立刻讚歎起來,邊急匆匆地脫衣服,還不忘把美國的自由民主跟人性化又誇獎了一番。
等做愛完畢,老莫才又在吳菲耳邊用正常語速說了個完整的句子:“如果不是遇見你,我這輩子真是白過了。”
吳菲側著身體,把床單往身上掀了掀,不知為什麼,眼淚流下來。
雖然吳菲一直覺得,在想念和性愛之間,總還需要些別的來潤澤,那或許是她和老莫之間最缺憾的部分。但她仍舊為老莫突然來看她而感動,她為此也在心裡說服自己,未嘗不可嘗試著像很多成年人一樣,接受食與色即是一切的生活。
等盹了一下醒過來,又不想起床,吳菲就翻過身用手肘捅了捅莫喜倫小聲說:“你陪我看A片好不好,我還從來都沒看過呢。”
老莫喜出望外,趕忙打電話繳了費,又叫了room service,一切準備停當,兩個人就綣在被子裡看A片吃東西,盡享魚水之歡。電視裡一煽呼,他們也跟著嘗試了各種新動作,時停時續,哼哼啊啊大呼小叫,跟著電視裡的姦夫淫婦沸騰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