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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部分

但那雙不時掠過幾絲陰戾的眼睛卻難掩他桀驁本色。

濟陽王氏的祖上大都從軍征伐;是個標準的武人之家。中土分裂時期這類“寒門”武人很吃香;但中土統一後做為失敗一方;首當其衝遭到打擊和壓制;後代子孫在仕途上難有作為。王氏兄弟有自知之明;既然在仕途上難有作為;那就安安心心守著田園過個溫飽日子吧;只是心中怨憤難消;與一幫同病相憐的“寒門”兄弟聚在一起;漸漸由“白”入“黑”;財富的增長速度非常快;在地方上的勢力也越來越大。

韓相國出身名門;潁川韓氏與潁川陳氏、汝南袁氏並稱為潁汝地區最為著名的三大世家;享譽中土的本朝名將韓擒虎便是出自潁川韓氏。韓相國所在的分支雖然沒出什麼大人物;但韓氏的貴族級別擺在那裡;與濟陽王氏這類低等“寒門”相比;可以說是高高在上。韓相國把這種優越性表現得淋漓盡致;從王伯當進門開始;就沒有給予其應有的尊重;正眼都沒有瞧他一下;偏偏王伯當又穿著一襲白衣;而白衣在本朝乃庶人專用;王伯當此舉不但自降身份;還破壞了貴族禮儀;對主人韓相國也是一種不尊重。你不尊重我;我豈能給你面子?所以韓相國不但沒有賜給王伯當一個座位;連大堂都沒有讓他進。

韓相國衝著王伯當招招手;把他叫進了大堂;依舊讓他站著。

“翟法司現在何處?”韓相國開口詢問。

“濟陽以北;大河故道。”王伯當言簡意賅;雖然他竭盡所能掩飾著心中的不滿;但畢竟年輕氣盛;在黑道上混久了性情也十分桀驁;或多或少還是表露出了憤懣之意。俺好歹也是翟法司派來的信使;與你也有數面之緣;今日第一次登門竟受此欺辱;日後必當“厚報”。

韓相國想了片刻;又問道;“若濟陽失守;你是隨翟法司北上大河;還是另謀出路?”

王伯當馬上意識到這是韓相國在試探自己;只是他不知道翟讓在密信中寫了什麼;是不是洩露了瓦崗兄弟之間的分歧;所以稍加猶豫後;回道;“唯翟法司馬首是瞻。”

韓相國笑了起來;失去了詢問興趣。王伯當很謹慎;言辭間滴水不漏;肯定問不出什麼名堂;既然如此何必多費口舌?韓相國對王伯當的印象因此愈發惡劣;衝著他揮揮手;示意其退下;“明日來取回信。”

韓相國獨自坐在大堂之上;尋思良久;忽然做出一個決定;帶著幾個親信護衛匆忙出城;直奔碼頭。

通濟渠上帆檣林立;堤岸大道上人流熙攘;船伕水手、走夫販卒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所說之事非災即賊;人人自危;惶惶不安;而碼頭上突然增加的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巡值衛士;正好印證了各種傳言;這使得宋城內外的氣氛十分緊張。

驕陽當空;酷熱難當。韓相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抬頭望向前方所泊大船。這是艘中型商船;很普通;看不出什麼異常;但在韓相國的眼裡;這艘船卻像一座宏偉高山;讓他不得不抬頭仰望。甲板上出現了一位青衣中年人;神情倨傲;衝著韓相國做了個上船的手勢。

韓相國跟著青衣人進了內艙;看到一位紫衣年青人正端坐於案几之後;執卷而讀。紫衣人身材削瘦;容貌端正;氣質儒雅;面板有些黑;不過這正好給他添了幾分剛正英武;恰到好處地衝淡了他身上過濃的書卷氣。

韓相國站在艙門之外;深施一禮;“蒲山公……”

紫衣人抬頭看了他一眼;面露淺笑;微微頷首;然後放下書卷;伸手相請

韓相國低頭躬腰;恭敬上前;再施一禮;然後坐到了紫衣人的對面;輕聲說道;“蒲山公;濟陽來了一位信使;送來一些訊息。”

“說來聽聽。”紫衣人笑容更甚;頗感興趣。

韓相國呈上了翟讓的那份密信。紫衣人攤開細看;艙內陷入沉寂。

韓相國專注地看著紫衣人;細心觀察著他臉上的神色變化;情緒有些緊張;心裡亦十分忐忑。

對面坐著的這位年青人叫李密;家世顯赫;其曾祖父李弼是西魏八柱國之一;其祖父李曜、父親李寬均為關隴功勳戰將。李家勢力非常大;當年北周朝宇文皇族以長公主嫁給李弼次子李暉做為聯姻。到了本朝;先帝則把自己的女兒襄國公主嫁給李弼的孫子李長雅做為聯姻。李長雅是李密的叔父;所以按照輩分算;今上是李密的舅舅;雖然不是親舅舅;但兩家聯姻事實存在;這個親戚關係跑不掉。李密敏而好學;師從山東大儒、國子助教包愷;以博學多才而聞名於京師。

韓相國之所以認識李密;是因為恩主楊玄感的關係。楊玄感與李密過從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