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到底有沒有妖孽?
既然說太平盛世不會出現妖孽,那麼,她的磊哥到底是人,還是妖?
那面圍觀的百姓瞧見沈鐘磬夫婦抱了鄭毓勳,扶著楊雪梅走出來,紛紛自動地閃出一條路。
“雪梅,跟我回府吧。”出了人群,在路口處遇到聞訊而來的鄭閣老父子,瞧見楊雪梅瘋子似的一身襤褸,鄭爽厭惡地皺皺眉,他強忍著耐心說道。
眼前紅茫茫的一片,楊雪梅直聽到聲音才發現鄭閣老父子,渾身電擊般一顫,她一把躲到甄十娘背後,“不,我不回去!”
而沈鐘磬懷裡的鄭毓勳直嚇得渾身發顫,緊緊地抓著沈鐘磬的衣服不撒手。
“別怕,他是你爹,是來救你的。”甄十娘輕輕拍著他。
鄭毓勳把頭使勁藏在沈鐘磬懷裡。
甄十娘就嘆了口氣。
她轉向鄭閣老,“我已經跟大家承諾要帶走勳哥給他治病,就讓他暫時跟我回將軍府吧。”見鄭爽看向楊雪梅,又道,“大奶奶的眼睛也需要馬上救治。”
雖覺得不妥,但見楊雪梅母子堅持不肯跟他回去,眾目睽睽,鄭閣老父子也不敢強行搶人,又怕惹急了楊雪梅說出不該說的話,鄭閣老硬著頭皮朝沈鐘磬夫婦抱拳,“就有勞沈將軍和夫人了。”看向楊雪梅,“我明日再讓爽兒去接你。”聲音祥和,恍然慈父。
楊雪梅把頭轉向一邊。
那麼榮升已牽來了馬車。
待甄十娘和楊雪梅上了車。沈鐘磬把鄭毓勳遞給她,“我先讓榮升送你們回去。”
知道萬歲還在太和殿等結果,甄十娘就點點頭,“將軍快去忙吧。”
一放下車簾。甄十娘渾身就像散了架。
今天要往上京回春醫館送裝置,她破天荒地沒睡到自然醒,一大早就開始忙碌,剛剛站在人前。她真有一種快撐不住隨時都會倒下的感覺。
這副身體,到底是不行啊。
甄十娘在心裡幽幽嘆息一聲。
“你怎麼了?”見她癱軟無力地倚著車座,單薄的身子風中柳絮般搖搖欲墜,全無剛剛在人前的精神,楊雪梅嚇了一跳,伸手去摸甄十孃的額頭,滿是泥土的手觸到帽簷上雪白的銀狐毛時堪堪地停在了那。
甄十娘睜開眼,就瞧見楊雪梅一副尷尬焦急的神色。
嘶啞的嗓子好似破鑼,好在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沉默。她好歹能聽清楚了發音。甄十娘心裡一陣嘆息。她強打精神拉了楊雪梅的手,“忙了一上午,我只是有些累了。閉一會兒眼就好。”見鄭毓勳正趴在楊雪梅懷裡睜著大眼偷偷看自己,甄十娘就笑著摸摸他的頭髮。“你幾歲了?”
鄭毓勳嗖地把頭埋在孃親懷裡。
“七歲了。”怕甄十娘反感,楊雪梅替他解釋,“沈夫人別介意,他從小就沒接觸過外人,認生。”
可憐的孩子。
甄十娘就想起簡武簡文,都一般大小的孩子,雖然他們曾經貧窮過,可比起這鄭毓勳來卻直如天上地上,甄十娘又嘆息一聲,“文哥武哥和他一般大,回去後就讓他們住一起吧。”簡武簡文活潑好動,天生熱情,也許能帶他走出陰影吧。
她不怕勳哥給文哥武哥帶來晦氣?
楊雪梅錯愕地看向甄十娘。
一直沒人敢和勳哥玩,心疼他每天孤零零的一個人,她曾哀求鄭爽買了個和他一般大小的孩子,誰知,一見面就嚇的投了湖就是從那以後吧,勳哥就變的格外的沉默,寡言,堅持再不要小朋友,想起這些,楊雪梅鼻子一陣酸澀,兩隻眼睛又火辣辣地疼起來
一滴粘稠的液體滴落在手上,昏昏欲睡的甄十娘一抬頭,才發現楊雪梅的眼睛又開始流血,忙掏出帕子,“別哭,再哭你這眼睛真就看不見了!”
鄭毓勳偷偷抬起頭,睜著烏溜溜的眼睛看著甄十孃的動作。
回到將軍府,甄十娘沒敢馬上休息,首先檢查了楊雪梅的眼睛,秋菊帶換洗一新換的楊雪梅回來時,甄十娘已經配好了藥,搗碎了用紗布裹了給敷在眼睛上,“剛開始有些刺激,一會兒就好了。”
“一點也不刺激,這藥涼冰冰的很舒服。”楊雪梅聲音哽咽,“謝謝沈夫人。”
在廣場時,她真以為自己這一生就那麼慘淡地結束了。
楊雪梅的眼睛最怕刺激,見剛說一句話,她又要落淚,甄十娘忙拍了拍她,“好好躺著,午飯馬上就好了。”說著,轉頭看向同樣換洗一新縮在床邊緊緊拽著孃親衣角睜著怯怯的眼睛盯著她身邊的簡武簡文的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