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召方繡幕?”
就在大秦皇城的城牆某段,兩名沉浸在黑夜之中的權貴正在交談。
兩人在黑夜之中都看不清面目,但一人的面上卻散發著淡淡的紅光,好像有硃砂要從肌膚裡沁出來,他的臉面狹長,隱約四五十歲左右的面相。
而另外一人則似正值壯年,如鐵塔般魁梧,且如兇獸一般,身上自有氣血熱氣升騰,使得他身體周圍的冰冷空氣都似乎出現了一些扭曲,好像腳下踩著一個溫度極高的蒸籠。
“方繡幕只知枯坐悟劍,聖上要召他隨行,自然不是因為他有趣,可解旅途煩悶。”聽到面上散發著淡淡紅光的權貴的話,身材極為魁梧的這人隨口說道。
面上散發著淡淡紅光的人冷道:“難道方繡幕枯坐了這些年,已然比夜策冷等人都要強?”
身材極為魁梧的人道:“只有這個可能。”
面上散發著淡淡紅光的人冷笑道:“方侯府這下風光了,我等可是不妙。”
“哪裡來的不妙?”身材魁梧的人搖了搖頭,道:“你說是聖上未讓扶蘇隨行?”
面上散發淡淡紅光的人道:“除此之外難道還有什麼值得我來這裡找你說話的?”
身材魁梧的人看了他一眼,直截了當道:“你理解錯了。君在外,原本最需要擔心的便是君之安危,但聖上如此修為,他需要考慮的,不是他離開長陵之後他的安危,而是長陵是否安穩。能夠讓長陵不安穩的人有誰?聖上帶走了李相,有此能力的也只有皇后殿下。若是他有此顧慮,反而要帶走扶蘇……皇后溺愛扶蘇人盡皆知,連扶蘇都留下來陪著皇后,皇后要是想做些什麼,根本沒有什麼顧忌。所以聖上如此安排,便是絕對相信皇后。”
面上散發著淡淡紅光的人沉默了片刻,道:“你畢竟跟隨聖上和皇后多年,這裡面的門道比我看得清楚些。”
身材魁梧的人看了他一眼,緩聲道:“所以只要等著便是……明年春,我們蒙家和你們端木家支援的扶蘇皇子,便是太子。”
……
……
清晨,因為大多數店面還在歇年,所以梧桐落裡便更加顯得清冷。
丁寧煮上了粥,開了鋪門,原本想要先去問問薛忘虛今日想要吃些什麼,然而他馬上看到,就在鋪面口的樹下,停著一輛馬車,等候著兩名少年。
這兩名少年都是和丁寧差不多年紀,一名身穿紅色鑲白狐領大袍,一名身穿紫紅色緞袍,兩名少年都是面白膚嫩,眉宇裡都有高傲之氣。
一看到丁寧,這兩名少年都是面色一動,身穿紫紅色緞袍,看上去身材略高的少年便頓時迎上前來,頷首為禮道:“在下曾庭安,見過丁兄。”
丁寧看著這名少年,還了一禮,問道:“這麼一大早,有事?”
曾庭安微微一笑,劍眉卻是挑起,臉上驟然有了幾分狂妄之意。
“才俊冊上的排位,已然有所更改。”他看著丁寧的眼睛,說道。
丁寧眉頭微蹙,道:“那又如何?”
“你現在已經升到了六十一位。”曾庭安臉上的笑意驟然消失,化為冷意,他的聲音也迅速的變得冷厲至極:“我現在的排位在六十二,我實在想不通,你有什麼資格排到我上面,所以我一早便來這裡等著問你。”
丁寧平靜道:“實在想不通可以去問弘養書院,這才俊冊是他們排的,不是我排的。”
曾庭安嘲弄道:“對於我而言那太麻煩,還有更簡單直接的方法。”
“你要挑戰我?”丁寧很乾脆的搖了搖頭,道:“不打。”
曾庭安一怔,他下意識地問道:“為什麼?”
丁寧看了他一眼,道:“沒有興趣。”
曾庭安怒極反笑道:“這是有沒有興趣的事情麼?”
丁寧點頭,說道:“我不想廢話,你還是離開吧。”
曾庭安大笑了起來,笑了足有十數息的時間。
“新年裡,萬一被人拆了門可不好。”
他的目光落向丁寧身後的鋪門,嘲諷道:“即便我賠了錢,要找匠人補都一時找不到。”
丁寧看了他一眼,卻是張口便大喊道:“張儀師兄!有事!快來!”
曾庭安和他身後那名少年頓時又愣住,心想難道這市井少年一點規矩都不懂,還要喊來師兄打群架不成?
一條頎長的身影急急的從不遠處的小院中衝出,手中熱氣升騰,還拿著一條熱毛巾。
“丁寧師弟,什麼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