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中的藥碗,將她的身子扶下,蓋好了被子。看著她蒼白的面容,忍不住伸出手,欲彈她的額頭,卻終究是不忍,改彈為撫,手指輕輕從她的額頭,滑過臉頰,桃花眸中掠過一絲憐惜。嘴角卻是溢位一股無奈的嘆息:“害我白白浪費感情!”
半響,抽回手,放輕了腳步,轉身離去。
紫蘇看著離去的傅秦翊微微一嘆,轉過身看向閉著眸的鳳輕歌,走向桌邊,微微彎下身子,吹滅蠟燭。
“紫蘇,現在是什麼時候?朕睡了多久?”黑暗中,鳳輕歌卻是緩緩地睜開眸子,微啞著出聲。
紫蘇聽見她的聲音,不由轉過身,看著較暗的光線中她微亮的眸子,溫婉的臉上露出詫異之色。隨即答道:“已經寅時了!陛下睡了足足六個時辰!”
六個時辰?也就是十二個小時,她本打算泡個冷水澡的,清醒清醒腦子,倒沒想到生了一病,睡了這麼久。只是她微微奇怪的是,她的身體除了頭有些沉和虛弱之外,竟然並沒有向她想的那般眼中,也沒有其他不適。難道是因為傅秦翊為她輸了內力?
紫蘇頓了頓又猶豫著開口道:“昨晚,傅公子照顧了陛下整整一宿呢!”
聞言,鳳輕歌眸光微閃,靠在床頭上,微微虛弱著遲疑開口道:“昨日……是誰救的朕?”
紫蘇眸光一凝,微微垂下眸道:“是……傅公子!”
“可還有其他人?”
“當時鏡月湖周圍只有傅公子和奴婢兩人!”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鳳輕歌偏過頭去,面露疲憊,抬了抬手,閉上了眸子。
紫蘇看著偏過頭去的鳳輕歌,欲言又止,眼底滿是糾結與複雜之色,卻最終是一低頭道:“是!”隨即退了出去。
鳳輕歌側臥著身子,睜開眸,原本遮掩的傷痛和失落從眸底溢位,原來,那隻手,真的,只是夢境麼,就只是夢境啊……
屋內,一個素白的身影泡在木桶中,面色慘白得沒有絲毫人色,原本清淡的面容微微扭曲,漸漸發黑。素白的手扶著木桶邊緣,手背青筋暴起,被手扶著的木桶邊緣已生出了裂痕。一絲低吟從男子慘白的薄唇中溢位,隨即一縷鮮血沿著嘴角流出。
低垂的眸子猛地一抬,露出仿若羅剎般的幽深的眸子,眸光中有猩紅隱隱閃過。
屋子裡瀰漫著藥味,木桶裡冒出的熱氣已漸漸消散。一行不斷地新增著藥湯,看著木桶中的按壓著極大痛苦的樓君煜,剛硬的眸子裡透著憂色和急色。
公子自從皇宮裡出來便渾身溼透,滿身是涼氣,身上若死人般沒有半點熱氣,面色發白。卻又對此未置一詞,只令他煮以公子體內毒發反噬時的藥湯。公子這幅模樣,明顯是又受了極寒,催動了體內堆積的毒素!據闕央說,公子體內堆積了太多的毒素,而禁武與斂華最為甚,可斂華是極熱的藥!上次上元節,因和鳳輕歌泡寒潭已是衝破了禁武與斂華之間的抗衡,導致兩個毒素變了藥性,若是再受寒,體內的毒素便會似洪水決堤般,再也無法相抵制!
而闕央早在一個月前便沒了蹤影!若現在要找闕央為公子救治,也是根本不易!
一行臉色微沉,提著木桶出了房內。
“一行大哥!煜哥哥……煜哥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為什麼會這麼大的藥味?”屋外樓水漪看著提著木桶出來,面色微沉的一行,清靈的臉上滿是急色。
一行見著站在屋門前的樓水漪,臉上露出詫異之色,看了一眼屋內,隨即冷聲開口道:“公子無事,小姐不用擔心!”
樓水漪卻是一跑上前,乘著一行分神之間,跑進了屋子裡。一行不由一驚,欲抓住跑進去的樓水漪卻已是來不及。
“出去!”一聲暗啞而壓抑的低斥傳出。
樓水漪看著木桶內面無人色的樓君煜,面露震驚:“煜哥哥,你怎麼了?”
“一行,帶她出去!”樓君煜壓抑的聲音越發沉重,暗啞。
一行一把扛起樓水漪直接帶出了房內。
“一行大哥,你放開我!煜哥哥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是不是生病了?”樓水漪掙扎著,急聲道,“你放我下——”
聲音戛然而止,一行點了樓水漪的啞穴,放下樓水漪:“此事不宜宣揚出去,小姐,一行得罪了!就請小姐好好待在房中,天亮了,公子自然會好的!”說著關上房門轉身急急離去。
樓水漪看著關上的房門,臉上露出急色,忙衝過去,門卻是已從外面鎖上,不由急急地拍打著房門。放我出去!煜哥哥,我要見煜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