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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焉巴些的她都吃了,好的全留在盤裡給傅忱。
懷樂雖然沒有多少東西,但只要她有的,全都給了傅忱,而且都是她最好的。
褪了皮的葡萄,特別圓潤,堆得整整齊齊,一口咬下去,飽滿多汁。
在這帶了熱氣的天裡很是清涼舒適。
吃到一半的時候,傅忱捻起來一顆看,剝得很乾淨,看得出來她剝得很認真,他恣意安然享受著這種好。
連帶那核桃,傅忱視線下移。他不怎麼愛吃核桃,但是一想到那核桃是懷樂費心費力剝的。
又覺得不錯了。
四方凳被他踢壞了,圓凳又太高,她常坐的小杌子前兩日被傅忱打翻羹湯浸溼了。
懷樂抱出去洗乾淨,如今還在日頭底下曬著。
她是蹲在旁邊剝的,她總愛蹲著,總喜歡縮成小小的一團。
做事異常很認真,他在旁邊盯她很久,她都沒有發覺,那雙澄明的眼睛,在那隻容得下她盯著的東西。
起先還用兩個核桃在手掌中借力互捏,她意識到自個的手勁不足以破開兩個核桃。
便將她的手掌捏成拳頭狠砸下去,抬起來的時候,手側已經紅成一團,幾個核桃剝下來,手自然腫得已經不成看。
他不明白,那沾滿了灰塵沒人要的風箏,明明是垃圾,她跟撿到寶一樣。
傅忱撇撇嘴。
無趣。
小蠢貨麼,總是沒有什麼心計的,大概喜歡的東西也和別人不一樣。
她那般容易相信別人,腦袋瓜自然盤算不出什麼。
虧他前些日子白費了心思多想那許多。
傅忱神思倦怠手撐著頭,晨起時暗樁傳來了訊息,盤算鍾官的坑已然挖好了,就等他抱著“他的清高和對宣武帝的忠誠”往裡跳。
既然受不了他手上的權,就把他的權慢慢分散出去。
把他架空。
長處過盛,難保不會變了味。
就好比,文官擅文,但也僅僅只擅文罷了。
人越居高處,越會謹言慎行,端重自身。
鍾官的確在這方面做得很好,傅忱的人挖到他家上幾代祖墳,愣是沒找出點錯,不僅如此,鍾官和他夫人計程車族也乾乾淨淨,沒什麼可以讓傅忱下手的文章。
樹大招風嘛。
好在,朝野之上看不慣鍾官的人多得很。
傅忱撒了點錢和人力,讓那些人不斷的給宣武帝旁敲側擊諫言,暗示鍾官手上的職權過重,該分散些。
起先一兩次宣武帝還給搪塞了回去,後來說的人多了,他漸漸的也就起了疑心,畢竟三人成虎的威力不容小覷。
再加上帝王本就多疑。
這不,鍾官的權勢雖然明面上沒被分散出去,今兒個上朝的時候打著體恤鍾官的名頭,宣武帝撥了兩人跟在鍾官身側督檢。
有了今日,還愁來日?
用不了多久,鍾官就要垮了,假株錢也沒有擱置,傅忱從四街沿入手,在一些小攤販手上轉了幾波,流了一些出去,接下來就是鏢局。
賭坊和錢莊是發印子錢的,對於株錢的真假會很上心,流入這兩塊地方必須要走官場的路子。
雖然假株錢造得足以以假亂真,但傅忱生性謹慎敏感。
沒有上林三官的官章,容易出事。
就在這兩日,西律那邊也傳來訊息,新皇后所生的兒子和他舅舅玢王,撕扯得厲害,父皇臥病床榻是管不了。
他正好作壁上觀,看虎鬥,坐收漁利。
思及此,傅忱不免冷笑,他的好父皇啊。
足夠聰明的話,還想當個體面些的先帝,就該知道來求他了。
當初,縱著新後將他送來南梁,如今再看看他那巴心肝捧上來的女人給他生的好兒子。
傅忱蔑笑著,都是什麼玩意。
手搭上小食盤摸了一個空,垂眸一看,不知不覺當中,葡萄..核桃,都被他吃光了。
他從前慣不愛吃甜的,如今與梁懷樂呆久了,似乎吃慣了。
指尖沾著葡萄汁,黏膩得很,傅忱面露嫌棄。
他起身去淨了手,在小結巴的妝奩上隨手摸了一塊帕子擦掉掌上的水珠。
巾帕上不知繡了什麼,針腳亂亂的。
一點都不工整。
看不出來這是什麼,傅忱用完就隨手丟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