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潛入便有了幾分深意。
前前後後,無論是時間還是地點都極為準確,實在是讓人不得不懷疑,是否有人對略城內中的情況瞭若指掌。
而且分析赤子心的死亡,無非是懷璧其罪,這璧又為何?眼前已經很明顯,並非是寧字卷的兵甲武經,而是攸關佛獄扶木存亡的九韶遺譜。
對九韶遺譜最大覬覦者唯有兩方,一方是希望藉此打壓扶木的死國,另一方自然是依仗扶木頗多的佛獄。
如此便可解釋赤子心身上兩重不同的暗手,死氣和異獸,皆可尋其源頭。
同樣理由,那略城之內的暗藏者卻是必然不屬於兩方任一。兩方的目的都在九韶遺譜,按照那暗樁對訊息的把握,在略城也並非最底層之人,如此一來若要九韶遺譜自可由暗樁取得,不必多生枝節。
而如今,這城內的訊息卻引來了佛獄的兵力,那第三方針對略城的勢力,與佛獄合作必是無疑。
與略城,與鬼谷藏龍有深仇大恨者……已經呼之欲出。
霓羽族
以現在鬼谷藏龍和惜夫人的精神狀況,再多說也無用了。
玉流螢拜別城主、城主夫人,立刻著手尋找一頁書的下落。神之子的最後一滴血,對阿修羅有用,對赤子心是否有用還不知道,但試過總比不試好。
閻浮提雖然如今隱入檯面下,並不代表對訊息的掌控力便有絲毫差了。當日一頁書守護雲渡山,但仍不敵死國大軍,負傷而走,最終於一處神秘竹林失去蹤影。
根據探子回報,那處竹林似是自有迷障,入內便無法尋得方向。
這竹林確實並非虛名。
玉流螢漫步竹林間,四下裡風聲回動,方向卻並不統一,難以尋得源頭。而林中同時水霧瀰漫,擾人視線。
身處迷障當中,霧氣愈發濃厚,幾乎可謂伸手不見五指,而亂流的風也逐漸銳利,如柳葉鋒刃,漸漸帶了些肅殺。
但風刃流過,玉流螢卻是絲毫無恙,更難分辨風刃是否真正觸碰其身,就連衣角也不曾損壞絲毫。
雖然玉流螢是個路痴,但她是個方向感很好的路痴……
再行片刻,隱隱約約似乎風中帶來一陣女子歌聲,悠揚婉轉,入耳不覺心神安寧。玉流螢駐足停步,卻礙於迷障不得探尋歌聲方向。
衣袖一翻,暗褐色的陶壎出現掌心。
陶壎之音嗚咽幽沉,漸漸尋到那歌聲方向,彼此交纏。片刻,那歌聲漸處下風,似被壎音緊緊咬住,逃不得離不能。
玉流螢微微一笑,向著尋得的方向徑直而去。
竹林盡頭,豁然開朗。風中隱隱可聞炊火氣息,不遠處應是有人居住的村落。就在竹林出口不遠,一名黑髮的清秀少女坐在一塊大石上,淺青衣衫,頭飾以羽毛為綴。
那少女手捂胸口,額頭盡是細汗,微微張了嘴有些急促的呼吸,面上還帶了些許紅潮。
直到玉流螢走近那少女身邊,那少女才猛然驚覺,哎呀一聲驚得幾乎從大石上跳起來,一對清澈黑眸無措而有些許好奇的打量著玉流螢。
“你……是什麼人?”
“我叫玉流螢……”玉流螢以寬大的衣袖掩了禁不住上挑的嘴角,兩眼彎如新月。
眼前這小姑娘目光清澈單純的過分,想必剛才那脫俗歌聲也是她所吟唱。
被玉流螢一對笑眼上下打量,小姑娘有些手足無措,手指捏著衣角不知該放到哪兒好,眼珠子來回亂飄就是不敢跟玉流螢對上。
這亂飄的視線飄來飄去,便飄到了玉流螢手上那陶壎上。小姑娘倒抽了一小口涼氣,睜大了一對水靈靈的眼珠子。
“啊,剛才的樂聲……”
提到剛才樂聲,那少女不由又是一陣心悸,那聲音入耳也不知怎的就是讓她覺得心跳加速,一顆心提著飄來蕩去,幾乎連呼吸都忘記了。
看著眼前小姑娘臉上再度浮現紅潮,玉流螢不由得微微側過頭去,衣袖又往上遮了遮,才方能掩住自己不住勾起的嘴角。
只有如眼前少女這般心性單純毫無雜質的姑娘才能唱出那種入耳清冽能洗滌心靈的歌聲,但也就是這份水晶般的純粹,怎能抵得住她的攝魂音律。
小姑娘窘迫的樣子很好的取悅了玉流螢,玉流螢伸出手,將小姑娘耳際的碎髮溫柔的理順,靠近小姑娘耳邊,壓低了聲音。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飛……飛鷺……”
飛鷺小姑娘身子都僵掉了,臉蛋更加紅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