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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畫師跟著解釋說紋身是用針管將顏料一點點的扎進肌膚,簡單點的圖案不那麼疼。

我固執的搖頭,如果可以,我想用紋身的疼痛取代記憶中曾有的疼痛,至少,不要讓我每晚都淚流滿面的醒來。我笑著說,鳳凰涅槃,痛過這一次,以後便是新生。

螭梵沒再攔我。

整整一天一夜,我咬破了嘴唇,沒吭一聲,更沒掉一滴淚。

畫師很欽佩的說,她是我見過的最堅強的女子。

螭梵很平靜的說,她從小就這樣,越是軟弱的時候,就越裝得堅強。裝習慣了,就把自己也騙過去了。

他們都以為我睡著了,其實並沒有。我只是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想,原來那個人沒有騙我,如果沒有嘗過疼痛的滋味,早在第一針時,我就會跑得比誰都快。

十年過去了,銀鳳一直守著我,似乎在等待一個答案,一個我現在已經不想提及的答案。

我曾經也很想知道,那一刻,他用了多大的力氣才把箭送進我的胸膛。

《拈花一笑醉流景》雪月天使 ˇ一一四 話別ˇ

走出浴室的時候,窗外已是晚霞滿天,霞彩透過碧紗窗,給我的素白紗衣染上一層緋紅,我隨口喚了聲“小蕊”,無人應答。四顧之下竟有些無所適從,心中空落得難受,只想找點什麼填充才好。遲疑了片刻,我給自己泡了壺茉莉花茶,極富耐心的看著枯萎的花瓣在水中一點點綻放成瑩白如初的模樣,然後端著茶水,赤足坐到矮桌前,將螭梵給我的藥丸掰碎了往嘴裡送。吃完藥後想到要給婉兒回信,於是又攤紙洗筆磨墨的忙得不亦樂乎,等到墨汁濃得不能再濃,方才提起筆來。

手腕懸了很久,我遲遲未能落筆,能說什麼呢?寶貝,我真替你開心,你終於得到了完整的家。寶貝,我才是你的母親,可我要去很遠的地方,再也不會回來。

“啪”的輕響,一滴粘稠的墨汁順著筆鋒滴下,弄髒了宣紙。我心煩意亂的揉起紙團扔開,再下一張。

又是“啪”的一聲,透明的液體打在潔白無暇的紙上,暈開淡淡的水漬,我用手去擦,接二連三的,卻是越擦越多。到最後,我下意識的撫向自己的臉,滿手暖溼。

有人走上庭前臺階,夕陽斜照進門廳,秀美的身影遮住光影,長髮如瀑,水煙千頃。

我低下頭,再次將紙揉成一團,甩掉。紙團滾了幾圈,停在來人的腳邊,他彎腰拾起。

我迅速抹乾臉,微笑:“差點都忘了,我還欠你一個條件。你要不就趁現在說了吧,改明兒見面也難了。”

瞿牧走過來,我往旁邊挪了挪,留出一小塊蒲席,示意他坐下。摯友知己也好,萍水相逢也罷,有人陪著說話總勝過一個人胡思亂想。

他接過我手中的筆,落下一行字:“我想聽聽你的故事。剛才那人是誰?”

我看了半天,問道:“這就是你的條件?”

他點頭,又在那句話後加了幾個字:“只要是真話。”

我不由得笑了:“我叫做小梵的,是我的兄長。他和你一樣有身好功夫,來過好幾次,其他時候沒碰見你罷了。”

“他說他將你許了人?”

“我遲早是要出宮的,想必星璇也沒對你隱瞞,我不是穆巧眉。不僅如此,我還有個女兒。”說到這裡,心猛地抽痛,這才恍然了悟,我原來是要失去婉兒了,我只是不願承認,從今往後,山高水長,我又能站在何處守護她長大?

瞿牧執筆的手輕輕一顫,墨汁在紙上盛開如菊。他的目光移至我的手臂,隔著薄薄的輕紗,不難看見那點嫣紅。我勉強擠出一絲笑:“我說的是真話,我的女兒,是這世上最聰明最漂亮的孩子。你若是見了……不,你不可能見到她,就連我也……我很懷念她還在我身體裡的那段日子,每時每刻都不分開,再苦再累,也總是滿足的。”

“你為什麼……”

“瞿牧,其實我身上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多秘密。你喜歡聽故事,我就給你講一個。不一定是我自己,但絕對真實。你覺得怎樣?”

瞿牧默默的放下筆。

“讓我想想從哪兒說起……”

水中的茉莉花瓣再不復初時的瑩白,它們慢慢變黃,沉至杯底,空留澄碧的餘香。或許我說出那些過往,不再深藏於心,就真的能夠釋懷和淡忘。

“我的家鄉在很遠的地方,那裡有兩個國家。兩國邊界上有一片四季花開不敗的林子……”

話匣子一開啟就收不住了,原本遙遠的情景,突然又變得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