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章應該是四百七十三章,打錯了章節數,改不了,尷尬。)
東京汴梁,垂拱大殿,滿朝文武聚得差不多了,滿場說話之聲,亂得如甘奇的相撲場一般,人聲鼎沸。
“怎麼就打起來了呢?啊?”
“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啊!”
“他甘奇豈敢這般大膽,把遼人得罪到了如此地步?”
“怎麼能動手呢?”
“此子向來是行事乖張,還說什麼聖賢子弟,什麼狀元之才,看看他做的好事,這般大戰一起,哪裡還能有安睡之日?”
“生靈塗炭啊,生靈塗炭啊!”
“甘道堅,一個黃口小兒,豎子匹夫,朝廷如此重託,他竟能辦成這般模樣……”
“愧對先祖,愧對先祖啊,昔日真宗陛下一朝,為了澶淵之盟,不知多少將士血染疆場,不知多少臣子殫精竭慮,更不知真宗陛下是何等用心良苦,毀嘍,毀嘍,前人心血,皆毀於一旦嘍……”
滿朝文武,驚慌者有之,失措者有之,謾罵者有之,甚至還有那白髮哭泣者也有之,六十年前的澶淵之盟,有白髮之人那時候還是小兒,經歷過連年大戰人心惶惶,好不容易過了一輩子的好日子,到得行將入木了,又要體驗小時候的人心惶惶,哭先輩,哭真宗,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高臺上的皇帝趙禎,也是一臉擔憂驚慌,哪怕他聽過之前甘奇膽大包天的開戰之語,哪怕他知道甘奇謀劃了許多,哪怕他知道此時遼國燕雲也有內亂,哪怕他是一個坐擁八千里江山的皇帝,此時他是有些六神無主了。
今日這朝會,連大太監李憲“上朝”的話語都沒有喊出來,朝堂上就已經是一鍋粥了。
宰相富弼,此時也是一臉的煞白,與遼國開戰這個局面,他是想都沒有想過的,他甚至都沒有想過甘奇敢做出這種事情,他也是出使過遼國的人,出使的目的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刀兵相見。且不說他是不是以己度人了,但凡這朝堂上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想著要去與遼國開戰。
曾公亮在震驚之餘,卻首先開口:“諸位,靜一靜,靜一靜,吵吵嚷嚷的像什麼話,議事就要有一個議事的模樣。”
“議事,還議什麼事,趕緊給甘道堅下旨,趕緊給他下旨,讓他把戰事停下來,趕緊再派使節去遼國,一定要止住戰事擴大了,以和為貴,以和為貴啊!”
“是啊,為今之計,就得快快給甘道堅下旨,讓他先去斡旋,朝廷也要趕緊再派使節往遼國去。”
眾人七嘴八舌,說得一片吵雜,曾公亮是聽得煩躁不已,開口喊了一句:“若是朝堂上都如此失了方寸,還怎麼處置此事?都急什麼?這軍情上不是說了嗎?甘道堅不是還打贏了一仗嗎?”
“這話也能信?他甘道堅憑著幾千人馬就把遼軍三萬人打敗了?他甘道堅實在罪不可赦,到得這般時候了,還敢謊報軍情,待得此事之後,定要嚴懲甘道堅。”
“甘道堅這廝,仗著陛下信任,仗著其妻是郡主,仗著皇親國戚,倒行逆施,定要嚴懲!”
要說宋朝的文人,是真的剛,這話看起來是說甘奇,其實就是在噴皇帝了,把一切的矛頭直指皇帝。
皇帝趙曙聽得這話,自然也要開口了:“這也不能完全怪甘奇,甘奇在奏報上說得清清楚楚了,開戰也不是甘奇所為,他是去送禮的,一千多車財物都送到對岸了,哪裡知道遼人會忽然襲擊?他甘奇就是再愚蠢,也不可能帶著一千多車財物與幾千人馬過河去打遼人,此事豈能都怪在甘道堅頭上,要怪就怪遼人包藏禍心,此番遼人是想要我朝割地,妄動刀兵之人不是甘奇,而是包藏禍心的遼人!”
“陛下到得這個時候了,還包甘奇說話,難道這些事情不都是他甘奇惹出來的嗎?若不是甘奇,遼人豈有藉口撕毀盟約?又豈能在此事起兵來打?”這話,是富弼說的。
“陛下不必為甘道堅說項,此事必須由他負責!”
趙曙心虛不已,他這是少不得一個識人不明的罪過了,誰叫甘奇是他的妹夫?誰叫甘奇捅出了這麼大一個簍子?但是趙曙還得開口:“事情遠遠還未到得那般危急的地步,遼人包藏禍心,卻是這第一步就被甘奇挫敗了陰謀,遼人初戰失利,斡旋起來便不會太難。”
“陛下,甘奇發來的軍情奏報,豈能全信之?誰知道他是真的打了個勝仗,還是想開解罪責?他的奏報中說初戰以八千打遼人三萬而得勝,還是在巨馬河北岸打的,此言不可信啊,興許此時他甘奇正在雄州城裡被遼人大軍圍得惶恐不已也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