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來昭陽宮批摺子了,只在上書房處理公務。書金屏知我好意,便也不勉強,只每天問我可有要事,不準瞞著她。我每次都說好好好,私底下還是瞞著了。
我又不放心,叫來妙喜,叫她看緊點下轄的宮女、宦官們,不準給書金屏透漏一丁點的訊息,免得她操心,病上加病。妙喜也知道情況嚴重,不敢嬉笑,面色嚴肅地答應了。又叫諸位大臣不準向書金屏上書或者商議事務,一經發現,立刻薪俸減半。
時任吏部尚書的焦永軒一日前來奏議,看我煩心,便隨口問道:“皇后娘娘的病情又嚴重了?”
我嘆了口氣道:“這些日子還好,太醫都說不能叫她耗心,所以我一直沒讓她插手政務。可是她的病情老也不見好,朕這心煩意亂,總覺得難以靜下心來批摺子。焦卿家,這政務,你就多擔待些,先別找朕的麻煩了。”
焦永軒當即稱是,又道:“皇后這一病,我們這也有些慌亂,生怕陛下無心朝政。既然陛下難以靜心,不妨叫來三省長官交代一番,暫且叫他們擔待些政務,有緊要事再來奏報。若陛下許可的話,還可以叫太子幫忙。”
“此計甚好。”我點頭,當即命李恩仲叫人。緊接著我又招來成雍,跟他交代一些政務。成雍也不意外,只是拱了拱手,眉宇間略有些憂心,即使如此還是什麼也沒說。我有些歉疚,說了一些寬心話,便再也無言。
暫時卸下繁忙的政務後,我便日日探望昭陽宮,又怕人多眼雜,妨礙書金屏的養病,便下令禁止貴妃一下的妃嬪、王侯夫人前來視探,還請柳園儘量拖住皇太后,只讓文晴湖可以隨意出入昭陽宮。文晴湖覺得不妥,便讓我稍微放寬,讓謝婕妤、虞婕妤等地位稍尊的妃子在書金屏病情緩和的日子裡可以前來探望。
一日中午,我來到昭陽宮,正好撞見文晴湖從裡面出來,有些驚訝,問道:“這天還很早,晴湖怎麼不多陪陪金屏呢?”
文晴湖靜靜地微笑回答道:“那也不能老是坐著啊,不是有夫君陪著麼。你不知道,剛才金屏妹妹堅持要和我下棋,我不知有多辛苦才推脫掉呢。”
我訝道:“下棋?她還有這個力氣嗎?”
文晴湖不方便在眾人面前捏我的鼻子,只好飛白了我一眼,低聲道:“怎麼能說得跟重病之人一樣呢。”隨即又嘆了口氣,卻再也沒說什麼,只輕輕轉移話題道:“夫君就多哄哄金屏妹妹吧,我改日再來就是了。”說罷,她便慢慢走去了。
我則進入昭陽宮,看到書金屏正在咳嗽,有些心疼,便要靠過去坐。書金屏咳嗽了一會兒,看我坐得這麼近,便說:“別靠得這麼近,小心染病。”
“我身子好著呢,不打緊的。”
書金屏躺了回去,嘆了口氣道:“也不知這病什麼時候才好。總覺得再也沒法和姐姐下一盤棋了。”
“晴湖剛才正好跟我說來著。金屏不正在生病呢嘛,就別鬧孩子脾氣了。”我苦笑起來,哄道,“等你病好了,再和她下一盤就是了。她要若不答應,我替你求一個。”
“是麼?”書金屏微微笑了,“這可是你親口說的。”
“是我親口說的。”
轉眼便是盛夏,人們體內普遍陽氣旺盛,書金屏也便好過了許多,太醫趕緊調整藥方,希望能以陽克寒達到標本兼治的效果。雖然有時候還是心慌氣短胸悶,咳喘、咳嗽卻是輕了許多,幾乎不曾發病。
書金屏叫我將近日的摺子拿過去給她看,我推脫了幾日,眼看實在無法推辭,才勉強將比較重要的摺子交給她。書金屏一面閱覽一面皺起了眉頭,道:“白州、苜州、鄴州三地出現澇災,就撥這般多的銀兩?為何不叫附近的州府撥款救濟?”
我頓時低下頭道:“附近六州先前曾經撥款過去,可是這三州的刺史先前辦事不力,將災民轟至臨近州府,惹得民怨沸騰,也和附近州府交惡。所以臨近州府都罷工了,我這會兒已經撤下三州刺史,叫人押解救災的銀兩過去了。”
“我生病一事已經傳到宮外了?”
“可能吧……”
書金屏的目光冷了下來,道:“是麼,看我病了,便都敢大著膽子欺負你了麼?”我默然,又聽她問成雍的處置辦法,我方才慌張道:“成雍的太過激進了,我沒敢採用。”
“成雍說什麼了?”
“成雍希望能派人將三州刺史斬首示眾,震懾臨近州府上下地方官員,以此安撫民心,順便調動三州的府兵鎮壓亂民——我覺得太急躁了,就說了他兩句。”
書金屏無奈一笑道:“成雍雖然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