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愁眉苦臉問道,“這兒這麼亂,怎麼不叫人收拾呢?朕不相信這麼亂糟糟的地方還能方便你寫東西。”
太史令略顯羞赧地笑了:“臣也想收拾,可收拾不好。”
“咳,下人呢?”
“這個……”太史令也有些迷糊了。
我無奈地搖頭:“罷了,等會兒朕叫人過來幫著收拾吧。顏大人剛才所寫的可是父皇的傳記?”
太史令點頭說是,我便要來閱覽了一遍,覺得甚是中肯,沒有一句阿諛。太史令有些誠惶誠恐,我抬眼瞧著他笑道:“顏大人寫的很好。”
太史令猶豫了一會兒,大著膽子問我道:“陛下,當真一字不易?”
“怎麼有此一問?”
“先帝篡國一事……”太史令囁嚅起來。
“那本來就是事實,有什麼關係?”我【炫】恍【書】然【網】大悟,笑起來,拍著他的肩膀道:“照實寫就是了。顏大人若不放心,朕這就下令不允許任何人干擾你撰史,我不干擾,以後的皇帝也不能破壞。”
太史令喜出望外,忙拱手謝道:“天子聖明!”
我笑了笑,又和太史令寒暄了幾句,方才轉身回宮。在前往昭陽宮的路上,忽然聽到一陣歌聲飄來,歌詞隱隱約約是:“……鳳凰相和鳴,兩處棲梧桐。左邊東皇后,右邊西皇后……”
這歌詞聽著太耳熟了,我納悶地探頭瞧了一瞧,看到是幾名宮女在走廊中一面唱著歌,一面捧著裝滿換洗的衣物的竹籃自西面向東面走去。
跟隨我的李恩仲看我滿面的納悶,便笑著跟我解釋道:“陛下,這歌謠臣也聽過,是從外面傳過來的,宮裡的人都在唱呢。”
我啞然,也不放在心上,繼續向昭陽宮走去。
數日後,我招來御醫,問他們文晴湖現時的身子可否再度懷上孩子。御醫們不敢託大,都說要看過貴妃的脈象才敢出個結論。我便將幾位可靠的御醫打發到雙儀宮為文晴湖診脈。回來後,御醫方才向我稟報道:“臣等以為貴妃娘娘尚需調養。”
我一想也是,文晴湖流產還是兩年前的事,這身子不經過數年的調理恐怕是完全好不了的,便只好無奈地問道:“朕要貴妃母子平安,還需要多少年?”
“至少還要一年。”
“好吧,我就再等一等。”我頗有點掃興。
入秋時分,夏寰產女滿一年,賜其白綾自盡。其生產的女兒,我則交給金銀光祿大夫夏治生撫養。夏治生神色黯然,稟奏祈求收回女兒夏寰遺體。我也準了。此後,我再也不理夏家的事了。
於是這一年便不鹹不淡地過去了。
文和五年新年伊始,群妃往福陽宮和昭陽宮拜見皇太后、皇后書金屏後又特地到雙儀宮向文晴湖問好。我當時還在早朝,等到退朝許久李恩仲告訴我的時候,到雙儀宮問安的宮裡人已經去了大半。我大為詫異,新年宮裡人向皇帝、皇后和皇太后問好是慣例,其餘的則是根據各自的感情關係隨意問好,並無硬性規定,往年雖然有不少人向文晴湖問安,可今年怎麼突然增加了數倍呢?
我還沒動身,書金屏已經過來向我問好。彼此恭賀完畢,書金屏也跟我提起了雙儀宮頻繁來人的事情,蹙起眉頭道:“不止宮裡人,連外面不少誥命在身的夫人、王侯貴婦來我這兒走了一遭後,也去雙儀宮了。我想姐姐恐怕會感到為難吧。”
我也為此感到有點擔心,不知道文晴湖該有多困擾,便說:“我這就去母后那裡問安,之後再去雙儀宮。”
書金屏當即催我趕緊去。我換下朝服,便忙忙來到寧和殿,向皇太后問安。皇太后拉著我的手高興地寒暄起來,我心裡再著急也不得不做出笑容陪著她嘮嗑。說了半盞茶的時間,皇太后忽然將話題轉到雙儀宮上了。
“皇兒啊,我聽說今兒有很多人去雙儀宮了,這也太奇怪了。”皇太后頓了頓,接著納悶道:“晴湖這孩子為人寬容,對人極是和善,也不愛湊熱鬧,很得人心,眼下過年了,下人去向她問個好也是應該的,可外頭的貴婦、夫人和她也不是特別親暱,今兒怎的也湊這個熱鬧呢?”
我急忙接道:“兒臣也覺得奇怪,其中一定有什麼緣故,正想著等會兒就去看看呢。”
皇太后便囑咐我等會兒一定要過去看看是怎麼個狀況,可不能叫書金屏心裡不'炫'舒'書'服'網',一個貴妃的架勢居然比皇后還要大,這成何體統。我唯唯諾諾稱是,心裡更加擔心了。
好不容易捱過皇太后的嘮叨,我恭敬地告辭後便匆匆趕往雙儀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