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就是驚心觸目。
“這是怎麼回事?是剛才受的傷嗎?疼不疼?怎麼這麼不小心?” 他一連串的問著,忽然又想到了什麼,扭頭衝著崔瀾道,“你還愣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點讓侍女拿燙傷的藥膏來!”
崔瀾一愣,臉色一黯,立刻轉身走了出去。
“三哥,我沒事,你對嫂子發什麼火!” 長恭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孝琬沒有說話,眉宇間全是難以掩飾的心疼,長公主默默地注視著自己的兒子,一絲複雜的神色不經意間爬上了眉梢。
沒過多久,崔瀾親自將藥膏拿了過來,孝琬迫不及待的一把奪過藥膏,小心翼翼地在長恭的傷處抹了一層又一層。
“三哥,這才太多了吧!” 長恭忍不住抗議起來,再不出聲,恐怕他要把整罐藥膏都用光了才甘心。
孝琬一愣,忽然笑了起來,“好像是多了一點。”
“什麼一點,簡直是很多點!” 長恭一臉好笑的看著他。
“不過這樣才能好的快些好,而且不會留下疤痕。雖說你是個男孩子,不過將來還要娶媳婦兒,還是不要留下傷痕比較好。”
“三哥,我娶媳婦和手上的疤痕有什麼關係?多了條疤痕就娶不到媳婦兒嗎?又不是在臉上……
“哈……”
兩人笑嘻嘻地拌著嘴,全然沒有留意空氣中湧動著一種奇怪的氣氛,此時的長恭如果抬起頭來,就能看見崔瀾眼底那抹深深的惆悵。
擦完藥,長恭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按照她的吩咐,小鐵已經被安置在了她的床上。
剛剛被強迫洗了個澡的小鐵,在燭火的照耀下看起來像個香噴噴的大蘋果。
不過,此時的她神情呆滯,顯然還對剛才的一幕心有餘悸。在看到長恭進來的時候,她的臉上稍稍有了一些表情,那是憎恨的神色。
“怎麼,想報仇的話我隨時奉陪。” 長恭挑唇一笑,翻身上了床。小鐵下意識的往旁邊縮了一下。
“怎麼了?” 長恭笑咪咪地看著她,“你不是還要我做你的二相公嗎?你躲什麼?”
小鐵別過了臉去,就在長恭以為她不會理他的時候,忽然聽到她輕輕說了一句,“阿景哥哥會死嗎?”
長恭斂起了笑容,“暫時不會,聽我大哥說他被帶到九叔叔府中的地牢裡了。”
小鐵沒有作聲,“你救了我,我不會感謝你的。如果不是因為你,大家都不會死。”
“可是,如果不是因為你哥哥先抓了我……”
“我哥哥現在也是生死不明,都是因為你!”
“是,如果不是因為我,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
“我會殺了你。” 她幽幽說了一句,“也許我會趁你睡著殺了你。”
長恭微微一笑,黑眸中瀲瀲流動著點點星光,“殺了我,那麼誰去救你的阿景哥哥呢?”
小鐵一驚,不大相信轉頭望著她,“你說什麼?”
“我會救他,不然我又何必勸九叔把他帶回來。” 長恭微閉的眼瞼下那輕顫抖動的睫毛如一抹色彩濃重的水墨山水畫,又似翩翩紛舞的蝶翅,美得讓人無法轉移目光。就算她是惡魔,也讓人無法…憎恨她。
“你說話可要算數。” 在驚歎她的美麗同時,小鐵沒忘記再確認一下。
長恭翻了個身,低聲道,“現在,這也是我唯一能彌補的了。”
……
第二天一大早,長恭就去了高湛的王府。
這寧靜的秋之晨,沒有鳥叫、沒有蟲鳴。陽光落地是無聲的,風拂過是無聲的,碎葉在腳下沙沙地響,極輕、極輕,幾乎也是無聲的。 紅葉無花,王府滿院的楓華卻比花還豔,豔得如火,燃盡了天的蔚藍,只留下耀眼的紅色,像快要滴出血來了。
王妃一見長恭就笑容滿面的迎了上來,“是長恭啊,聽說你被山賊擄了去,可把我們給擔心壞了,幸好沒事,” 她說了一大堆,長恭好不容才插上了話,“多謝九嬸關心,九叔叔在府裡嗎?”
“在,昨天一回來,他就一直待在書房裡沒出來過,也不知是誰招惹了他。” 她看了看四周,又壓低了聲音,“我看到他們昨夜裡還帶回來個全身是血的男人,聽說好像是賊首。”
長恭微微一笑,“九嬸一定嚇壞了,那賊首應該是被關在了地牢吧。”
王妃點了點頭,“看著是往那個方向去了。”
長恭稍稍鬆了一口氣,看來大哥所言不假,阿景果然是被關在了九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