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兒,不過這樣也好,讓我徹底明白太子那邊虛實。但陰弘智——你不殺他,可知這危險有多大?”
“屬下明白,屬下保證,不到他可以出現的那一日,世上決不會再有任何關於他的訊息。否則,臣死之前,也會先殺了他!”
“你這般要保住他的性命不惜違揹我的意思——”世民饒有興味的看過來:“真是讓人好奇哪。”
玄衣人聽他語氣,知是不會怪罪了,大喜過望:“多謝主子!”
“我可沒說原諒你。”世民不緊不慢:“今日上頭以‘真龍天子’一說再三試探,明顯有了猜忌之意。接下來我要去慶州,此間宮中說不定會有一番大清整。太子這手計中計使得真是不錯,雖不明顯,但矛頭已隱隱指向了我。所以陰弘智再不能失,明白嗎?”
“屬下定效死力!”玄衣人擲地有聲,一會兒又道:“主子當初也是預見有這種情況,才不惜犧牲陰弘智這條暗線的吧。要是派直系去,一查出來,情況可比今日更糟十倍不止了。”
世民眯縫著眼:“陰弘智表面是齊王府的人,上頭卻不信這套把戲是齊王能使得出來的。所以說,我更喜歡戰場上真刀實槍的較量啊!”
銀葉飛霜
“如晦,你後悔了?”
“不,師姑,只是有些感慨。”
石頭上盤坐著一位阿婆,她一襲玄色纁裳,頭髮雪白。引人注目的是,她的頭髮並未梳髻,反而結了一根粗大的辮子垂在胸前,辮梢直落地下。辮子上一閃一閃的,仔細一看,卻是一枚枚造型為樹葉的銀色飾物插在辮間,兩邊一路下去,竟有差不多四五十之數。
她看起來十分嬌小:“這樣做對他們兩個都好。什麼人?!”
隨手一粒石子打去,烏杖一攔,桂婆婆站出來:“褚姨,是褚姨嗎?”
“桂枝啊——”阿婆皺皺的臉上泛起一絲笑:“伊都幹讓你來的?”
“您已經跟她見過面了吧!”桂婆婆輕道:“你們師徒見面也不叫我,我就這麼不招人待見?”
“我這次來是另有事情的,若不是要召喚忘川沙,我也不會驚動任何人。”
“忘川沙?”桂婆婆望望褚姨,又望望如晦:“你叫她師姑,那你跟伊都幹豈不是……師兄妹?”
“是。我師父正是師姑的師兄。”如晦點頭。
“怪不得伊都幹肯見她……不過,這次使用的詀筆,有些奇怪——”
“桂枝,”褚姨拉過她的手:“我也才知道,你是羅士信的母親……正因如此,希望不要再到那小姑娘面前提這件事。”
桂婆婆一愣,有些明白過來:“忘川沙……被做了手腳?”
如晦朝褚姨一看,褚姨點點頭,他道:“既然是羅夫人,如晦當實話實說。忘川沙,是我之前把情況跟伊都幹說過的,所以並不真實——”
“那就是說——士信沒死?!”
“是的,羅將軍得以天香豆蔻救生,並經我師父醫治,已無大礙。然重生是以喪失前塵往事為代價的,看到舊人並不要緊,然若哪個舊人喚醒了他往昔的記憶,那麼,羅將軍他——三日內,必吐血而亡。”
桂婆婆打了個冷戰:“安逝她——有可能是那個人?”
如晦遲疑片刻:“也許是,也許不是。夫人既是他親母,說不定也可能是喚起他記憶之人。所以,我們設這一局,一來是希望小逝能真正死心重新振作;二來,也不想冒這個險。”
“我知道了。”桂婆婆擺一擺手:“他還活著……已經是上天對我最大的恩賜。他現在在哪兒?”
“應該已經回長安了。”褚姨道:“我也將重返京師。桂枝,如今我那徒兒已經長大,你若想離開,便離開罷。”
桂婆婆答:“當初褚姨救我一命並囑我照顧她,在她沒嫌棄我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她就像我的另一個孩子,已經犯過一次的錯誤,我——不想再犯。”
黃土茫茫,塵沙漫道,兩騎飛快地往前賓士。
一座青翠的大山出現在視野中,宛如鑲嵌在沙盤中的一顆碧綠翡翠。
安逝勒住馬:“那是什麼山?”
“興隆山。過了此山,便離中原不遠了。”
“興隆山?”
如晦見她神色有異,問:“怎麼?”
“沒什麼,”她一笑,“不過想起了一首詩,不,該叫詞。”
他把心放下,接道:“能否讓我聽聽?”
“興隆山畔高歌
曾瞻無敵金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