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退到了現在這個姐姐的後面。
不知是輿論的原因,還是農活太忙,抑或落了戶的關係,反正馬家人沒有再找麻煩,張豐六天內拉了二百一十九個碗胎,最早做的六十四個已經曬乾,張豐決定試燒一次。
把陶胎整齊地碼好,上面用柴捆搭成人字形,兩邊也堵嚴了,然後在柴上厚厚地糊一層泥,用木棍在泥上扎一些氣孔,透過預留的小門點燃柴草後,再把小門也糊上,悶燒一天一夜之後,柴盡泥塌,陶胎就會變成陶器。
在等待的過程中,張豐總是靜不下心來做事,時間一到,立即撲過去把冒著熱氣的陶器扒出來,一看,白中泛黃,暗自點了點頭,再學著電視上用兩隻碗互相敲擊,聲音也挺清脆的,應該算是過關,喜滋滋地端起小盆到河邊盛了半盆水,在事先搭好的簡易灶臺上放平,點上火煮起菜粥來,粥裡放了足夠的鹽,嫩嫩的菜,兩人美美的吃了個飽,感到幸福之極。
第二天,張豐拿著給家安的陶偶和六隻陶碗到徐家去,徐大嬸看見她便笑著說:“一直認為是個小哥,沒想到竟是個大姐兒,你這孩子,被人誤會怎的也不說一聲?”
張豐不好意思地笑笑,“我這個樣子,說自己是女孩豈不是讓人笑話得更厲害。”把手上碗遞過去說:“給家安做了兩個陶偶玩,這幾隻碗,嬸子別嫌粗糙……嗯,另外我想向嬸子借一根扁擔和兩根草繩,不知道方不方便。”
徐大嬸說:“你等一下,你大叔去挑水了,等他挑水回來你就把扁擔拿去吧。怎麼?要把碗挑去賣啊?”
“嗯。”
徐大嬸摸了摸她的臉說:“真是個能幹的姐兒。”又把手移到她的頭上,隔著包頭布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慰道:“別擔心,頭髮長得快,兩三年就長長了,不耽誤出嫁。”
張豐有點窘,紅著臉沒吱聲,見家安眼巴巴地看著放在碗裡的兩隻陶偶,就等著她母親發話呢,於是說:“家安,看看我為你做的玩偶喜不喜歡?”
家安立刻說:“喜歡!”
徐大嬸笑著把一個玩偶遞給她說:“高興了吧?還不快謝過張家姐姐。”
“謝過張家姐姐。”家安笑嘻嘻地道了謝,便迫不及待地端詳起手上的玩偶,徐大嬸也拿起另一隻好奇地看著,不解地問:“姐兒這做的是什麼?好好的一個女娃,為何要畫鬍子?”
“娘,是小貓啦!張家姐姐說的。”家安搶答道。
張豐說:“是我做的不像,無怪嬸子認不出來。”
徐大嬸笑著說:“倒也怪好看的,姐兒手真巧。”
張豐笑笑,“阿翁身體好些沒有?”
徐大嬸說:“多謝你掂記,已經請了正骨的郎中看了,只是阿翁年紀大了,怕是要養上幾個月才得好。”
“我進去看看他。”張豐向徐大嬸點頭為禮,走進屋裡去看徐老爹,徐老爹坐在床上,手裡正搓著草繩,看起來精神還不錯,張豐問了好,又詢問了一下病情,徐老爹說了幾句自責的話,便說:“我聽見你和媳婦在院子裡說瓷器燒成了?你去拿過來給我瞧瞧。”
張豐出去拿了兩個碗來,徐老爹看了看摸了摸,還敲了幾下,說:“還行,不過要是這樣挑出去賣,怕是賣不掉,像這種粗陶,做成陶罐盛個水米什麼的還是不錯的,要是做成碗碟之類起碼要掛層釉才行,你想想,拿這樣的碗吃飯豈不磨嘴嗎?”
張豐現出羞愧的神情,她只顧高興了,竟然連這麼簡直的問題都沒想到,別的不說,她家那隻要飯的碗都是塗了釉的呀!
“多謝阿翁指點。請問阿翁,您知道釉是用什麼調成的嗎?”
“釉也有好多種,簡單的就只是用粘土和水調一下,還有加堊灰和石粉的,至於是什麼石粉,多少水加多少土多少石粉這些事,我也不清楚,只聽說掛漿用的粘土放進水裡後要成糊,不容易沉底才行。我年輕的時候在窯場幹過兩年,不過卻只是挑水劈柴的小工,所以知道得也不多。”
“阿翁,謝謝你!”張豐深深拜揖,徐老爹呵呵笑著說:“你不是女娃嗎,怎麼還行男子禮?”張豐調皮地說:“我覺得這樣比較符合我的形象。”
從徐老爹屋裡出來,張豐對徐大嬸說明了原因,不好意思地收回了剛剛送出去的碗,抱回家裡重新加工去了。
識貨的人
張豐回家的時候琢磨了一路,決定還是去趟西市,於是跟張裕說了一聲,仍拿著原來那幾個碗走了。
交了兩枚錢的入門費,張豐徑直往瓷器行走去,途經剃頭鋪時被剃頭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