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座,行禮。
不遠處湖中的一方平臺燃起燈火,臺上一群女子薄紗輕舞,姿態蹁躚。
“這可是南蠻國進貢來的舞女,果真和大乾女子不同。”耳邊不知誰說的一句,眾人紛紛點頭附和。
亭錦慳執著琉璃杯,歪倒在榻上,眼前卻浮現出那日寂青苔的雪下一舞,不禁脫口而出,“真是人間難得幾回見啊!”
“原來太子殿下也這樣覺得。”一旁的人鋝著鬍鬚,搖頭晃腦。
亭錦慳搖頭不語,卻笑得更加溫暖。那人現在在做什麼呢?該不會又坐在案前寫些什麼吧,時而抬起頭髮一陣呆,抿了抿唇角,輕擰著眉。
而此時,春凌湖旁的白石甬道上,細草愁煙,幽花怯露。寂青苔單手拂開擋住眼的奇花,遠遠望著湖對面的人群。
羲和東殿離這兒不遠,不知怎麼的就饒了過來,要是被阿祺知道了,肯定又要念叨良久了。
正打算原路返回,突然被花叢中橫出來的腦袋嚇了一跳。
“哎,你是何人?為何在此?見到本王為何不跪?”是個孩子,眉眼精緻,錦衣華服,粉嘟嘟的小臉,看年紀不過十五六歲,竟然有些眼熟。
“你是……”寂青苔一愣,偏頭想了想,還是沒有憶起來。
那人眉毛一橫,眼睛瞪得圓圓的,倒顯得越發可愛起來,“你竟然不認識我,那肯定是刺客了。來人啊!有刺客!”
一邊嘶著嗓子大喊,一邊雙手拽住寂青苔。
這不,被他這麼一嚷,不僅驚動了宮裡的宮女太監侍衛,就連對面觀賞歌舞的人也禁不住往這邊看。
燈燭燃得更亮,看著吵嚷聲越來越大,一群帶刀侍衛奔了過來,環視左右,卻不見有任何刺客。為首的一人跪在少年面前,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十三皇子殿下,刺客……刺客在哪?”
“我不是拽著他嗎?你這個豬頭!”
“他……?”
面前的人容色清冷,正歪著頭打量自己,一副悠遠從容的樣子,渾身上下並未帶有任何利器。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刺客。
“就是他,難道我堂堂皇子還能騙你不成!”把寂青苔往侍衛面前一推,少年瞪著那侍衛道。
“我不是刺客。”寂青苔蹙著眉,一副你愛信不信的模樣。
小徑上有一公公小跑而來,行過禮後氣喘吁吁問道:“聖山問是出了什麼事,刺客呢?抓到了沒有?可有人受傷?”
人還沒站穩,問題就噼裡啪啦砸了過來,夾著某種奇異的液體,噴的那侍衛滿頭滿臉。
“不曾有人受傷,至於這刺客……”侍衛看向寂青苔。
後者淡淡重複一句:“我說過,我不是刺客。”
“你狡辯,不是的話怎麼會連本皇子都認不出來。”十三皇子嘟起嘴,死活不肯鬆手。
“我為何要認識你?”眉毛一挑,絲毫不把十三皇子放在眼裡。
“你你你,大膽,藐視皇子,還不快拖下去杖責。”十三皇子氣得手指發抖。
“這……這還得由聖上定奪。”那公公滿臉苦色望向寂青苔一眼,大有無奈的意味,可畢竟行刺可是件大事,馬虎不得。再說要是抓錯了人,得罪起上頭,他也吃不了兜著走。
看來這聖上,是見定了。
被人帶到皇上面前的寂青苔臨危不亂,倒是御座下的亭錦慳微微愣了愣,一雙眸子閃過疑惑後死死盯住他不放。
這種地方是可以亂闖的嗎?寂青苔也著實大膽了些。
“還不快跪下!”身後的公公扯著嗓子往寂青苔腳彎處一踢,寂青苔重重跪倒在地上,腰卻挺得筆直。
“呵,這就是刺客?”寶座上的人眯起眼饒有興味打量了一陣寂青苔,突然笑開了。
見皇上一笑,滿朝文武也跟著笑著應和,四周頓時響起一片鬨笑聲,寂青苔的臉色慢慢變青。
被那麼多人圍住取笑,他寂青苔可不是耍猴的,專門供人取樂。
“煌兒,你倒和父皇說說,他哪裡像個刺客了。”憐愛地抱起十三皇子,皇上指了指跪在地上滿臉菜色的人。
那人一看就是個身體羸弱的,年紀恐怕還不及十三,樣貌嘛,倒是出眾,不過這樣一張臉長在一個男人臉上,也確實可惜了。
“回父皇,兒臣剛才在小路上遇到這人,可是他竟然不認識兒臣,而且還出言侮辱兒臣。”
“哦?他說了什麼?”可能是今日確實是個吉日,皇上不氣不惱,還擺手讓寂青苔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