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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許正那句話說得好聽。可是世上最沒用的,就是說的好聽的話。

許正不會原諒他殺了他父親,陷害他坐牢,他也不會為這兩件事道歉賠罪,大概一輩子他都再聽不到許正對他說任何好聽的話了。這也沒關係,反正好話最無用。

第十一章

何慕華搬進珍寶街的舊屋已有半個多月,道上時不時傳出他被害遇難的訊息。有時他是出車禍,死得面目全非;有時他是被人槍殺,一槍斃命;有時說他被人扔進海里,死無全屍。許正知道這些訊息都不可信,因為他找的殺手還沒動手,何慕華怎麼可能死。他怎麼可能讓他死在別人手裡。

洪福安每個月的聚會已經在何家老宅舉行,丁遙依舊坐在洪福安話事人身邊,做一個稱職的貼身保鏢。沒有人敢說他不忠不義,原本丁遙加入洪福安時立的誓言便與別人不同。他說得不是同甘共苦,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他說的是,予此一生,侍奉洪福安話事人。就算話事人不是何慕華,他也不能違背誓言,否則那才是不忠不義,該千刀萬剮。何慕華另外一個心腹手下秦遠本就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物,加上他還是他們設立的貿易公司名義上的老闆,他到許正手下給許正辦事也沒人敢多說一句話。頂多有時許正會聽到些聲音,說他們二人心懷不軌,還時常與何慕華聯絡,預備策反。對於這些話,許正也是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他了解何慕華,既然他連何家老宅都拱手讓出,就絕不會想東山再起。

除了從別人嘴裡聽到些何慕華的事,許正再沒見過他,他有時覺得他都快忘記這個人長什麼樣了,記憶變得模糊,唯一深刻的就是一聲槍響,緊跟著另外一聲槍響。

那天城市裡下了大雨,許正找司機開車到了明德中學門口,他什麼也不說,司機也不問。許正在車裡抽菸,車裡的空氣一下變得很糟,他往車窗外看,路上的行人全都縮著脖子撐著傘快步走著,學校裡的學生三三兩兩出來,有的穿著雨衣,有的擠在一把傘下。許正等了會兒,看到有個拄著柺杖的身影慢慢靠近,他把香菸掐滅,仔細辨識,確定這個人確實是何慕華。即便現在不作大佬,他身邊依然有人給他撐傘。那人學生模樣,看上去也就十五六歲,兩人捱得很近,頂風往對街走。匆匆一瞥,許正瞧見撐傘少年的臉,白淨帥氣,還在同何慕華說笑。何慕華的表情卻看不清,他在雨裡行走頗為艱難,為了配合他的步伐,男學生也走得很慢。他們過了人行橫道,正好一輛公交車到站,公交車開走,許正再見不到何慕華和男學生,兩人想必上了車。他握著手裡的長柄雨傘,看一眼手錶,讓司機發動汽車,他和女友有約,要去電視臺接她下班。

許正的長腿女友叫林雁,是電視臺的美食節目主持人。許正到時,林雁也正好從電視臺出來,許正下車開啟傘,小跑過去接她。林雁看到他,笑得甜蜜,她踩著高跟鞋,挽著許正的胳膊,一小步一小步走。

“可別嫌我走太慢。”林雁對許正笑著說。

“不會,走得比我快。”許正也對她笑,比起邁開大步行走,他其實比較習慣這種慢悠悠地走法,尤其是在傾盆大雨時。他身邊的人從來都走不快。

兩人上車後,司機把他們載到一叫頗為高階的西餐廳。許正是這裡的常客,服務生撐著大傘出來迎接他們。還為二人拿來乾毛巾擦拭身體,給他們找了個氣氛極佳的位置。桌子是張四人座,許正也約了許美玲和她的男友喬治。喬治是個海歸,中文說得不怎麼好,一起吃飯時,只要有他,笑聲就不會斷。

因為大雨的關係,許美玲和喬治姍姍來遲。

“路上堵車,給你們打手機都打不通。”許美玲看著許正放在桌上的手機,許正看一眼手機,笑了笑:“沒電了。”林雁嘴裡嘟囔著“不會吧”拿起提包翻找起手機,找了半天沒找到,她吐了吐舌頭,“遭了,又忘臺裡了。”

“吃完飯去取吧。”許正說。

許美玲坐下,“遲到了真是不好意思。”

喬治也跟著道歉,許正擺擺手,“沒事,我們也剛到。”

四人翻看選單時,喬治說起他所在的公司未來兩個月可能要大面積裁員,許美玲擔心地看他,“你不要緊吧?”

喬治也算身處要職,讓許美玲別擔心。林雁笑著舉起紅酒杯抿了一小口紅酒:“實在不行就去你姐夫的公司做得了,都是搞貿易的,你又這麼能幹。”

許美玲與許正對視一眼,都笑著敷衍帶過這個話題。喬治與林雁都不知道許正乾的買賣,只知道他開了家規模頗大的貿易公司,生意遍佈全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