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婆子,還有曹氏身邊的碧姨,一邊哭鬧一邊往靈堂裡闖,淚流滿面地道:“爹爹,你看大哥哥大姐姐好狠的心啊,您去了也不讓我看您一眼,可若是不能為您守孝,我真是枉為人女,那還算人嗎?”四周站的不少賓客都面面相覷。
華鑫聽著這指桑罵槐的一通,心裡氣得翻了個白眼,要是真心想守靈,怎麼不見前幾天到,專挑人最多的一天來鬧事?
她這次是動了真火了,寒著臉道:“快把鬱喜帶下去!”幾個原本有些躊躇,不敢過分推搡的丫鬟婆子立刻挽袖子準備上,鬱喜立刻尖聲道:“不要碰我!”
她一下子跪下,拔下頭上的簪子抵著自己的喉嚨哭道:“我知道我前些日子做了讓爹爹生氣的事,可我也不是誠心的啊,難道爹爹去了,我這個做女兒的連扶靈守孝的資格都沒有嗎?!”然後又跪下連連磕頭道:“大姐姐,就當我求求您了,您讓我在爹爹跟前面前盡孝吧。不然…不然我便不活了!”說著就連連磕頭。
華鑫“……”擦!她沒料到鬱喜突然來這麼一手,竟還演起了溫情戲。可這扶靈守孝是有講究的,自然該嫡出的來,哪有庶出的也來的道理?鬱喜如今的身份不尷不尬,所以才來了這麼一手為自己正名,她估摸是鬱喜見謝懷流如今有了本事,想著她和謝懷源不敢動她,這才奮力一搏。
華鑫頓時有些頭大,她倒是不怕謝懷流,卻怕鬱喜再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丟人,正琢磨著怎麼開口,就聽見身後清冷的聲音傳來:“那你就動手吧。”
謝懷源緩緩走出,就站在華鑫身側,冷冷地看著跪在底下的鬱喜:“你犯下那等大錯,本來就無顏面活在世上,正好一死,還我謝家一個乾淨名聲。”
此言一出,鬱喜傻眼了,手指顫顫地握著簪子,幾乎要掉下來,旁邊幾個賓客面露鄙夷,既然沒膽子死,怎麼就有膽子拿死威脅人?
謝懷源淡淡道:“把二小姐關到她自己院子裡,無事不得出來,還有…”他看了瑟縮在一旁的碧姨一眼:“還有這個,打斷雙腿,扔出謝府。”
華鑫打圓場道:“二妹妹今日身子不適,要不先回去吧?”她看了愣在一旁的幾個僕婦一眼,那幾人立刻會意,連忙連拖帶拽地把已經傻了的鬱喜帶了出去。
華鑫向眾人道了個歉,宣佈繼續送靈。
自從謝必謙死後,她一直忙亂了許久,等到真出殯那天反倒清閒下來,謝家祖墳在會稽,在鎬京的只是暫時另修的地方,但不管是老家的祖墳還是京裡新修的,她反正是沒資格去就是了。
她一回到院子裡,就遣開眾人,把自己房間裡的銅箱拿出來,又取出一把小鎖開啟箱子,箱子空空蕩蕩,只有正中放著厚厚一摞紙,那是前幾日鍾玉交給她的,她想了想,把它塞進書包的最底層,預備著明日上學時用。
……
華鑫心裡有事,所以第二日起的格外早,早早地就進了宮,探望了臥病在床的昭寧,她身體底子好,不似尋常貴女嬌氣,所有受的皮外傷早早就好了,只是皇后娘娘怕她傷口開裂,嚴令不讓她下床,讓她好生養著。
華鑫仔細看了看她的傷,除了腿上的一處擦傷,就屬肩膀上的抓傷最嚴重,她擔憂道:“這不會中毒吧?”其實她想說的是,古代又沒有疫苗,萬一得狂犬病了怎麼辦?
昭寧擺擺手道:“不過是咬傷,又不是有人下毒,哪裡會中毒?你和那幾個太醫倒是一個口氣,整日的逼著我喝藥。”
華鑫道:“你就老老實實地喝吧,回頭留疤了多難看。”她知道用尋常法子勸不了昭寧,便道:“你也是因禍得福,若是你這幾日不在床上歇息,不是還要去上課?”
昭寧一聽是這個道理,立刻就開心起來,拉著她說了好一會子話,這才依依不捨地放她離去。
華鑫今日特地來早了許多,隔著書包捏了捏那沓子厚厚地紙,想到今日籌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才慢慢走進學苑。
學苑裡除了魏太傅空無一人,魏太傅一早就到了,見她來得也這般早,有些訝異地道:“你們這班懶學生,平日裡都是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的,你今日怎麼來得這般早?”
這話把華鑫氣了個仰倒,魏太傅這人還有一個毛病,說話專揀難聽的說,人不愛聽什麼他偏說什麼,她咳了一聲,抬起頭走到魏太傅面前,躬身行禮道:“太傅,學生今日前來,實在是有一惑想要求教太傅。”
魏太傅問道:“你且說來聽聽。”
華鑫故意作出滿面猶豫,吞吞吐吐地道:“人常言,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孟子也雲‘民為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