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棧見狀大喝道:“拉住他!”
一行統共二十幾人,都是劍冢訓練有素的,此時雖略微震驚,卻也未曾慌亂。
楚九駿從腰間抽出手腕粗細的長繩,向青鷹投去,青鷹如見救命稻草急忙一把抓住那粗繩,在巨力牽扯之下,奮力的 纏在自己腰身上。
眾人排成五列,人數由少至多,以楚九駿為首,向後全力拖拽。
然而也只是微微止住去勢,並未能將青鷹拉回,見此情形,眾人心中也十分驚訝,早料得此行危險重重,卻未曾想到 初始便如此艱難。
雲棧見狀一把扯過繩子末端,纏在手腕上,大吼一聲,隨同眾人一同向後拖拽,去勢此時方才略微止住,然而眾人與 那黑霧如此僵持,體力不斷消耗,又能堅持多久。
青鷹不是魯莽之人,利慾薰心下,卻一時竟下錯了決定,這著實打亂了雲棧的計劃,心下正在尋思如何應對,突聽遠 方樹林傳來簌簌的腳步聲,如疾風吹拂落葉,轉瞬間便到了身後,“怎麼你總是要找死!!”
又是她,不由得,雲棧心中竟有些欣喜,這份欣喜怕是他自己也未能察覺到。
顏歌此時卻全無心情與他寒暄,徑直繞開眾人,望向被黑霧扯住的青鷹,倒吸了口涼氣。
在巨力拉扯之下,繞是如此粗的繩子也即將斷裂,顧顏歌的手無意間摸到了腰間的觀天簫,靈光一閃,也沒時間多想 ,她抽出古簫便衝到青鷹與黑霧之間。
雲棧見狀心中登時一凜,“不要!”隨即鬆開手中粗繩,向顏歌衝去。
一切恍若命運指引,就如同二人初見時在萬殊崖的景象,一個不顧生死,一個奮不顧身
然而那一次,顏歌並不危險;而這一次,前路未卜,誰又知禍福?
可他的選擇卻沒有變,這抉擇從不由他深思,只是發自於心的做法。
而另一邊雲棧的力度一消,那巨力愈發威猛,扯得眾人一個踉蹌,竟都像那黑霧緩緩滑去。
黑霧張牙舞爪,似是要將周遭一切全部吞滅,眾人皆避之不及,唯有這個柔弱單薄的女子,拿著那柄碧綠的長簫,衝 進黑霧之中。
在她眼裡,不會放棄任何一個生命,自然更沒有善惡之分。
“啊!!”青鷹的臂膀再也經不住如此撕扯,骨血竟似要與腰身脫離,撕裂的痛苦使得他發出聲聲慘叫,正當他想放 棄生命,任由黑霧被捲走的那一刻,一抹碧綠的光色閃起,觀天古簫如若一把鋒利的長劍,將青鷹與黑霧之間切隔而 開,青鷹被觀天簫的光芒重重彈開,“咣”的一聲摔落在一旁的空地上,眾人失去依託,也都向後倒去。
簫的光芒卻隨即暗了下去,身子單薄的顧顏歌,如暴風雨中的枯葉,轉眼間便被濃重的黑霧湮沒,她輕輕閉上雙眼, 知道無法掙脫,正準備隨風而去,卻突覺的手心被人緊緊抓住,掙扎中望去,竟又是那曾在崖邊救過自己的人。
本打算再不下山,誰知又會在這種境況下相遇,這一次她也害怕,因為這是連姑姑都無法掌控的地方,何況是她。
可雙手所傳來微弱的溫度,卻讓她在狂風中找到了依附,心神也安靜下來。
二人就如浮萍,在這裡浮沉前行,不知要飄到哪裡,仿若被吸入了時空,無處借力,就隨著狂風而去,眼前更是前所 謂見的黑暗,比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還要黑,顧顏歌將雙眼瞪的圓圓的,卻不能透過這黑幕看到半點端倪,只能透過 那人手中所傳達的溫度,來感知自己還是活著的。
忽然耳邊傳來不駐的水流聲,腥臭的味道隨之而來,還未來得及細細思索,已感到冰涼刺骨的水從下蔓延而上,轉眼 間便將二人湮沒。
隨著沉入那深藍色的水域,黑霧也緩緩退卻,二人此時才透過水域上方投射的昏暗光芒辨認出大致景象。
在水下,二人雙手仍舊緊緊相握,顧顏歌向水底一望,“咕”的一聲便嗆了水,腥臭的液體灌入喉中,使得她胃腹中 一頓翻江倒海。
雲棧見狀也向水域深處望去,下面都是腐爛的屍體白骨,水中還隱隱漂浮著血肉殘肢,水下沉睡已久的枯骨已被二人 吵醒了,在水流的波動下,仍能窺見森然白骨在暗暗蠕動。
這一望別說顏歌,即是殺人無數的雲棧心中也暗暗發寒,腦海中只盪出一個聲音:“逃!”
一刻也沒有停留,雲棧右手抓起顏歌,左手拼命向頭頂的光芒劃去,顏歌此時也回過神來,強忍著心中厭惡,隨著雲 棧向水面游去。
那些屍骨有的腐肉早已外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