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歌顛簸 了一天,早已和衣躺在竹塌上。
突地一柄冰涼的尖刀抵在了脖頸上,顏歌緩緩睜開雙眼,也不驚慌,透過黑暗,她望著納吉板珠的雙眼,笑道:“說 話就說話,還拿刀做什麼。”
“怪怪,你們這群中原人,刀架在脖子上都不怕!”板珠將短刀收了回去,坐在床邊還刀入鞘。
“深更半夜的板珠姑娘不好好睡覺,找我做什麼。”顧顏歌撩開被子。
“想和你交個朋友!”板珠性格直率,也不拐彎,這倒確實是她的心裡話,白日見顏歌破了自己的控蟲術,又同樣擅 長吹奏,心裡對她也有些好感。
“你們西昌族交朋友都喜 歡'炫。書。網'深更半夜?”顧顏歌見睡不成覺了,便欲起身點亮燭燈。
板珠一把上前拉住她,“我們西昌族的女孩想交朋友就去交,沒那麼多的顧慮,屋子裡聊天不悶麼,出去說話!”
顧顏歌望著板珠清澈的大眼睛,“那走!”
當兩個直率的女孩相遇,對話也變得如此簡單。那是一種單純的相信,顧顏歌將公子戚的叮囑也拋到了腦後,隨著板 珠向外走去。
遠山如潑了重重的墨,漆黑一片,但天空中只飄著幾片薄雲,擋不住流水的月光,寨中少有樹葉遮擋,藉著星星點點 的光芒,依稀可見輪廓。
兩個瘦弱的身影,雙手相牽,踩著地上散落的石子,來到一處光滑的石頭前。
“我睡不著常在這看星星。”板珠說完,便坐在地上倚著大石。
顏歌見狀也學她的模樣,雙手抱膝,坐靠在石旁,“你想找我聊些什麼?”
板珠心中想起父親的交代,便側過頭問道:“你也是藥商?”
顏歌略微想了想,“不是,我是……他們的朋友。”這也不算騙她,本就是實話。
“朋友?可他望著你的眼神,一點不像朋友。”
“誰?”
“雲棧啊,那個看上去能打死熊的男人。”板珠望著星空,想起那個霸氣十足的中原男子,嘴角微微翹起。
顏歌雖然機靈,卻對男女之事一無所知,更沒注意過什麼眼神;“我和他只是很好的朋友。”
板珠心道:好狡猾的女孩,當日你以簫聲和我的笛音對抗之時,他眼中的關切,就像我阿爹望著阿孃那樣,怎麼可能 是朋友,可是,你沒和雲棧住在一起,難道是尚未成婚,只是定親?想到此處板珠便轉過身子試探的問道:“你是納 普族的人?”
納普族?顏歌腦海中想起當日在幽冥界,雲棧曾說江千念是納普族的,心中疑惑板珠的動機,緩緩坐直了身子道:“ 我不是納普族的。”
聽到此話,板珠著實鬆了口氣,難道自己猜錯了,顧顏歌若只是他的朋友,那送他頸環的女孩又是誰?板珠一把抓住 了顏歌的手,“他娶妻了麼?”
顏歌搖搖頭。
“那就是和那女子定情了!以後還能各憑本事。”板珠欣喜的吶吶自語,想罷也不等顏歌回答,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 灰塵,“多謝你陪我聊天,我現在能睡著了,明天見。”銀鈴輕響間,板珠輕踩著步子緩緩離去。
板珠的最後一句話,讓顧顏歌頓時一頭霧水,但這女孩說話不拐彎抹角,倒是十分和她的心意,被人叫醒,此時倒是 她也睡不著了,她向後輕靠,學著板珠的樣子望向星空,“姑姑,顏歌沒有聽你的話,你會怪我麼?我想有家,有朋 友,請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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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吉族長,這張是我們所要的藥材清單,這些是定金,待收到貨物以後,我們會把剩餘的銀兩全部奉上。”雲棧將 清單交給面前的納吉達西,又示意一旁的侍從將定金奉上。
納吉達西接過定金,眼中的欣喜難掩,這些銀兩可以在中原購置許多貨物,對寨子的境況有著不小的幫助,“雲公子 真是西昌寨的貴人,我會盡快備好藥材,公子就先在寨中暫居幾日吧。”
此話正應了劍冢的意願,雲棧頷首致禮,“族長若無事,我先下去歇著了。”
納吉達西點頭應允,雲棧也轉身走出了木樓。
剛踏上碎石路,忽感身後刀鋒襲來,雲棧側頭避過,左手輕翻,一把擒住女子瘦弱的手臂,“板珠姑娘怎麼總是喜 歡'炫。書。網' 和我開玩笑。”
“反應真快,比我阿爹還快。”板珠似乎很是樂意自己的手腕被雲棧抓著,也不掙脫。
雲棧一把放開手掌,“姑娘愛玩,就找別人玩去,我累了,要回去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