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髒了好大一片。
“真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我幫您洗……啊!您是晏老闆!”
少女驚喜地望著燕南,停下擦拭汙漬的手。
“我是達西族的迦葉呀,晏老闆,您還記得嗎?我們是班長老的族人。”
“哦,我想起來了,你是那位像沐陽花一樣的小姐。”
燕南微笑地看著去年因為齊國公家的那個顧顯而認識的少女,許是因為同為異國人吧,燕南沉鬱了好些日子的心情輕鬆了許多。被認出來的迦葉高興得笑彎了湖水般碧藍的眼睛。
“謝謝您還記得我!真沒想到能在淥州遇到您,我們是前些日子才從金孜沙漠過來的,長老聽說我們遇見了您,還很遺憾他上次沒同來昭國呢。您呢?也是從北燕國又過來的麼?”
“不,我一直在淥州。”
“這樣啊。”
迦葉點點頭,笑道。
“我們還不知道晏老闆住在哪裡呢?弄髒了您的衣服,真是不好意思,要是不嫌棄的話,我給您重做一件吧。”
“謝謝你了,迦葉,倒是不用,我回去叫人洗洗就好。”
“那可不行,晏老闆是我們達西族的貴人,絕不可失禮。”
迦葉一邊說一邊打量著燕南的身量,還抬手拿自己對比了一下他的身高。
“唔,您和哥哥差不多。好了,不出兩天,我就可以給您做好這件衣服,晏老闆住在什麼地方?”
“真的不用了,迦葉,只是弄髒了而已。你還是趕快回去吧,看看,這是要給你哥哥送飯的不是?趕快回去重新準備,餓著可沒精力做生意的。”
抬頭看看天色,迦葉想了想,道。
“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不過衣服我還是要做的,我們還住在原先那間客棧,後天,晏老闆您可一定要去拿衣服,不能忘了的哦。”
說著,迦葉拾起地上的食盒,一邊往回跑,一點還回頭揮著手叮囑燕南千萬不能忘記。
無奈地笑一下,燕南繼續朝住處走去。在快到那巷口的時候,燕南不動聲色的瞥一眼路邊茶棚裡那道似乎只是淡淡掃過行人的視線,他想,後天還是去達西族那裡轉轉比較好。
達西族的經商信譽是這片大陸上最好的,換言之,人們對達西族人有著相當程度的信任。而對他,有些人的懷疑始終未消散。
嚴家二公子果然名不虛傳!若非父皇一早佈置了多處長久經營的眼線,並不需要他切實指揮,並且把他那個茶商身份安排得極妥當,否則只怕在淥州的點早被嚴陌瑛給摸了個清清楚楚。
不過,到底是什麼理由讓當年那個名動天下的嚴陌瑛放棄官場,半隱居在這淥州?還有顧顯,那個年輕人真的就只是個縱情聲色的紈絝子弟麼?
進了院子,囑咐僕役晚點再上晚膳後,燕南迴屋換下髒汙了的衣服,也搓開了手中已拿到多時的蠟球。
屬下送來的紙條上只有一句話:“蕪州刺史取得駐軍虎符。”
弘光五年,由兵部統一掌管的昭國各州兵權,全部集中到了州郡刺史的手中。而這些開始掌管地方軍政大權的官吏,少部分出身京城世家,餘下的,一半來自地方豪族,一半來自科考中晉級的平民子弟。
當這個統計資料傳到蘭塵手中的時候,她正好坐在竹蔭清涼的廊下靠著柱子搖一柄蕭澤興致盎然時親繪的蘭草素絹團扇翻著本昭國前朝史冊,赤著的雙足懸在青青草地上閒散地晃啊晃,說不出的悠然。
“給個評價?”
蕭澤倚著另一根柱子,手邊是一地青如水的蓮子殼。
今天不算很熱,早起出城了一趟,順手帶回來一堆新鮮蓮蓬和屬下統計上來的各州刺史的完整身家情況。
蓮子水嫩沁涼,在這樣夏日裡,頗得蘭塵喜愛。她從水晶盤裡拈了兩顆現成的丟到嘴裡,也拿過一個蓮蓬來,一邊剝開,一邊道。
“短期看,地方豪族畢竟勢力有限,平民子弟更不消說,與其說是他們取得軍政大權,不如說是皇帝借他們拿到了之前被兵部,或者說是由京城世族佔據的兵部直接掌管的兵權。這是很大的一筆寶藏,畢竟目前昭國在各州的軍隊可不少,也不乏精兵。而吏部在此變化後,看來似乎是取得了更大的地位,但各世族本就彼此關聯,相互制衡,所以吏部尚書顧況反而可能處境更微妙,稍不注意,便會被諸世家群起而攻之,以獻寵於君權更集中了的皇帝面前。”
“嗯,這是一種可能。不過也別小看了京城這些世家,跟著這個王朝繁盛了百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