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要從椅子上站起來了。蘭塵稍愣了一會兒後,視線與蕭澤相對,明白了的蕭澤轉頭望向門外。
院子裡,走進來一個白衣的男子,修長的身高與謙謙氣質在人群裡更顯得卓爾不凡,讓人難以相信他竟是以染血為生的。
吳鴻,或者白鴻希。
對蘭塵來說,這男子是她目前無法揣測的,她對他一無所知,但卻是他“特地”把自己送進了蘇府。
“嗯,蘭姐姐,那個,白先生他……我,我想……”
綠岫吞吞吐吐地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蘭塵知道,而她現在也沒有可以阻止綠岫的理由。所以她笑道。
“去吧,跟先生問個好,否則就太失禮了。”
“……是,姐姐。”
扯了扯衣襟,綠岫快步出門,在臺階上又慢下來,頓一頓,這才腳步平緩地走向那個白衣的男子。
少女盡力剋制著如花的笑靨,但同樣行禮的動作,在蕭澤和吳鴻之間,卻硬是見出了不同。蘭塵和蕭澤靜靜地看著,綠岫好像對吳鴻介紹了他們。不意外地,看向西廂這邊的吳鴻臉上的微笑猝然消失,銳利的視線直接鎖住了蕭澤。
“吳鴻呀,他是弘光帝最倚重的密衛喲,武功精湛,易容術也了得。”
蕭澤說得十分悠然,蘭塵轉頭看向他,再看看平靜的蕭寂筠。
“既然是最倚重的密衛,又會易容,那怎麼好像你們都認識?”
“哈哈哈。”
蕭澤低笑了出來,蘭塵的反應有些出乎他意料。止住笑,他站起身,走向門外,聲音依舊悠然:“誰叫這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呢?更何況,弘光帝太過於依賴密衛了,動靜大得我們想不認識身為密衛首領的‘吳鴻’都不行啊!至於易容,你應該猜得到。”
蘭塵點點頭,她知道了,自然是必要的時候才易容,不會有誰願意整年整年地負著一張假臉。
“但是既然吳鴻已經暴露了身份,怎麼沒有被捨棄?”
“暴露了自有暴露了的用處,朝堂上的事,明暗兼備,才是正理。”
“哦,也對。”
那二十五史加上這昭國曆朝的史書也不是白看的,蘭塵總是能很快理解別人的話,只是不會首先想到罷了。
不過密衛到底是密衛,正因為是皇帝身邊的,當然身份越隱蔽越安全。可以想到,倘若有朝一日需要人去承擔責任,吳鴻怕是當頭的那個了吧。
戒備的看來只有吳鴻,伸出手將綠岫護到身後的動作在蕭澤他們看來,實在太明顯了。
讓人不得不猜測,他今日來此的目的。
還有,他從何而來?
鹽礦的事,吳鴻早已完成,也不可能是再來監視蘇府的,既然弘光帝接受了蘇府的臣服,他就不會這麼③üww。сōm快地再度出手。且不管蘇府是不是吃素的兔子,赫赫皇商瞬間垮臺,絕對會在朝廷內外引起地震的。
那麼——據說,東靜王前些天吃了敗仗。
戰爭有勝負是當然的事,但在擁有“昭國軍神”之稱的沈燏這裡慘敗,就會讓他的皇兄不安了。畢竟,原本不習水戰的沈燏就算是在弘光元年與東月國的初次交戰裡,也沒敗到如此地步的。
“白先生,兩年前一別,我家公子始終掛念得很,今日有幸相遇,不知先生可否借一步說話?在院子中間,恐怕礙到主人家迎客了呢。”
蕭寂筠笑意溫柔,語氣更是恭敬。只是既然知曉了吳鴻的身份,又感覺得出雙方並非睦鄰友好關係,蘭塵此刻才算有蕭寂筠的的確確是“蕭門少主之心腹”的感覺。
遲疑片刻,吳鴻大步走過來,綠岫卻被他遣去招待客人了。
“能在這裡遇見蕭少主,是在下的榮幸。”
吳鴻拱手為禮,笑容謙和。蕭澤回了禮,雖然他已走下臺階,但看著他無可挑剔的笑臉,那微揚的唇角就讓蘭塵覺得他好像仍站在臺階上,而且還是略昂起頭的那種,根本是漫不經心地面對這位皇帝的密衛大人。
“在下的榮幸,白先生。”
客套完了,吳鴻的目光理所當然地轉向蘭塵。
“這位……是蘭塵姑娘吧?”
“是我,多謝白先生還記得。”
蘭塵點頭致意,神情頗為淡漠,大有置身事外的意思。
吳鴻卻沒把她看成“外人”,繼續笑道。
“怎麼,蘭姑娘如今跟著蕭公子?”
“是啊,蘇大公子說我夠安靜,正好蕭公子跟前缺一個不多話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