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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在欄杆上坐下,楚懷佩溫柔地笑著。

“放心,沒有別人在。真要有誰聽到了,就說是我讓你唱的。”

這話倒不是楚懷佩託大,自從蕭澤逃婚事件後,楚家的大家長楚茗雖沒對蕭門有什麼舉動,但對楚懷佩卻極盡寵愛。這一點,楚家人都是看在眼裡的。

楚懷佩當然也看在眼裡。

楚家怎麼說也是江湖上鼎盛了百年的世家,蕭門再如何強,那蕭澤逃婚,說到天邊去也是欠了楚家一個“理”字,但為什麼楚銘只是派人送了封信到南陵表示責問,就再沒下文了?

當然不會是因為蕭嶽奉上的禮,楚家再不濟,也不至於給珍寶晃花了眼。父親面對她時的愧疚,對敢於羞辱她的那些人的懲處,對蕭門一如從前的友好,足以讓向來聰慧敏銳的楚懷佩猜到些許根由。

這場逃婚鬧劇,是楚家和蕭門的某個協約吧。父親知道,那個蕭澤一定也知道。只有什麼都不知道的她,做了臺上的戲子,而且是那插科打諢的醜——她所有的期待,所有的憧憬,原來都不過是做來讓人鬨笑的。

張生不是她的張生,那多情只在別人的戲臺上悱惻纏mian,她這裡,什麼鑼鼓琴瑟都沒有,連杜十娘也不如……

紅榴終於開心地笑了出來,她抬頭看著天上銀色的月亮,深深地吸一口氣,展開歌喉自由地唱起埋在心底的那些故鄉的歌。

優雅地靠在欄杆邊,楚懷佩帶著柔美的笑安靜地聽著。

別人不知道,她豈會不知?

父親所以會同意大哥和紅榴的婚事,母親如此討厭紅榴卻沒說要大哥休棄她,都是因為紅榴是芫族族長的女兒啊!

因為與大哥成婚,更因為芫族,紅榴的名號在江湖上異軍突起。

江湖,是一個講究資歷,更看重能力的地方。

——那個對醫藥的掌握只可能在“妙手生春”的楚家之上的部族,可以給她提供多少走近蕭門的機會呢?

藥,其實也是一味毒。

蕭澤啊蕭澤,任你武功再高,處事再精明,可知有些東西,只要區區一點,便足以叫你在片刻無知無覺的呼吸間失去一切?

失去蕭少俠、失去蕭門少主、失去身為蕭澤,所能擁有的一切!

紅色的唇彎出更深的弧度,美麗的少女似乎想起了什麼,在寒冷的月色下笑得異常溫柔。

深青色錦袍質地華貴,式樣卻極簡單,穿在那人身上不知道多合適,尤其他明明那麼挺拔卻又像是散散地站在臺階上一樣。他淡淡一眼掃過人群,深秋的天很高很遠,他只勾起唇角,睨著眾人般微微地笑,彷彿是剛從踩著的一陣疏朗的秋風上落下,落到她的心裡,從此再不能忘記——那是去年,他們南陵初見時。

那麼,再次見面會是什麼時候?

下一個讓人俯首帖耳的禁制?或者,把武功廢去?再或者,乾脆把記憶抹去?不再桀驁脫略的蕭澤啊,又會是什麼模樣?

也許,神才會知道……

第三卷 平地風雲 第二章 含笑坊

劉若風是個極高傲的人,就算此刻他已被蕭門丟到一邊不聞不問地軟禁了大半個月,見到花棘的時候,他依然顯得十分冷傲。

“軟劍?倒是特別,使棍的劉家竟然出了位將軟劍玩得這般出色的九公子,倒叫我有那麼點兒好奇了。”

坐了半日,花棘的視線終於從手中那柄銀劍轉向劍的主人,被點了穴位端端正正放在座位上的劉若風。

“與你無關。”

劉若風冷漠的神色顯得極為無禮,花棘不為所動,只是輕輕抖了抖軟趴趴的劍,將它自然地換到右手,便轉頭去端起茶杯。突然,她手腕一轉,在蘭塵還沒眨眼的瞬間,那劍倏地刺破了劉若風的衣服,竟是筆直地插進他身後的椅背,但又沒有沒柄而入,僅僅是貼著劉若風罷了。不過,那冰寒的劍刃離面板有多近,只有劉若風最清楚。

花棘卻悠然地抿一口香茶,溫言道。

“年輕人,要懂得禮貌。”

“——我的武功確實不如你,那又怎樣?”

“放心,輕而易舉就能殺死的東西,我沒興趣。”

“悉聽尊便。”

“……真無聊!”

花棘微微嘆口氣,索然地轉頭看向蘭塵。

“一點興趣也沒了,隨你便吧。”

“哦,好的,謝謝花舵主!”

蘭塵非常懂禮貌地對花棘報以感謝的微笑,抬起頭來看著劉若風,很直接很平淡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