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要談婚論嫁的時候,張享以貪汙軍餉獲罪,弘光帝震怒,下令斬了張家成年男子,內眷與未成年男丁則發配西疆為奴,永不得入關。這處罰可說是極重的,寂筠萬般無奈下,曾找慶王求情,但,慶王連見也沒有見她。”
“怕被牽連麼?”
蘭塵皺了皺眉,表情看來還平靜。蕭澤瞅著她,卻道。
“我以為你會很生氣。”
“犯不著那麼生氣啊!大家都是再普通不過的人,榮華富貴,身家性命,有幾個能輕易為別人割捨?我又不是聖人,沒那個資格去指責他。”
偏薄的唇角勾出一個張揚的弧度,蕭澤拿起茶壺為兩人空了的杯子裡再斟入甘冽的茶水,便懶懶地靠著竹塌。晚風清涼,半殘的月亮早已過了屋角的飛簷,彎刀般懸在深黑的夜空中。
“寂筠大概也不是恨他薄情。張家真正遭此大難的原因是張享抬出了南安王府舊事,他本意應是想籍此獲得皇帝的信任,但南安王與先帝的狀況對弘光帝來說,實在太能觸動他的神經,所以,張家得到的處治才會那麼重。而從後來皇帝還派出密衛試圖殺盡張家人來看,就算那時慶王出面,不僅救不了張家人,還會更加觸怒生性多疑的弘光帝。”
“……幹嘛要告訴我這些?”
“我想,你應該不喜歡稀裡糊塗地被牽扯進來吧。”
“明明白白地被牽扯,我也不喜歡。”
蘭塵不悅地皺緊了眉瞪過來,蕭澤笑眯了眼睛。
“沒辦法,綠岫已經跟我們綁在一起了。為了求勝,只好找出所有的機會,拉攏一切可以拉攏的力量。”
撇撇嘴,蘭塵不再說什麼,一口喝乾了杯中的茶。
沒得選擇了,他們確實需要拉攏一切可以拉攏的物件,以慶王的身份與地位,應該頗能影響一批人的。而他和寂筠之間,也該有個了結。
就像蕭嶽和韋月城那樣,塵埃落定,方是解脫。於他們兩人,更是如此。
從鹽運司裡回來,蘇寄寧如平常一樣進了書房,看書、習字、作畫,以及處理一些明裡暗裡送來的蘇家內部事務。自他前年年底來到京城任這個鹽運司副使的差使以來,除了必要的應酬,每日就都是這樣度過的。
蘇勻輕手輕腳地送了茶點進來,打小跟著蘇寄寧,他自然曉得自家大公子哪兒有空在這書房裡陶冶性情?做小廝的,尤其是跟在大公子身邊做小廝,既得耳聽六路,眼觀八方,又得管好嘴巴,不多問、不多說,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