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倆人武功雖然平平,江湖經驗可是比她多得多了,一看她這副模樣,心裡就有了七八分底。
另一人再問道:“那就是姓岳名映泉?乳名田田?”
這回連譚仲蘇也目光炯然地望過來了。暮田田是沒告訴過他自己進了沈府之後得名青月,可嶽映泉這個名字可是她自己口口聲聲要他記住的啊,也都已經被他叫了這麼多天了……
她於是乎窘得脖子都粗了,也沒膽子否認了,只好說了句實話:“我姓暮。”
那倆人狐疑地對視一眼,同時伸手到懷裡掏出張紙來,展開一亮,上面暮田田的花容月貌與真人並無二致,尤其是她鼻翼邊那粒珍珠粉色的痣,根本無從遁形!
這麼一來,她就是沈青月這一點簡直就是毋庸置疑了。那兩人中的一個笑道:“沈小姐,你可別再淘氣了,沈大俠和沈大少爺都急壞了,四處張帖尋你哩!”
那張散發給各路英雄好漢的尋人帖上說的是小女青月不慎走失,可如今這倆人一看暮田田這百般閃躲的樣子,又不像是那麼回事啊,說是自己主動離家出走還差不多。
他們懷疑地看了看還緊緊扣著暮田田手腕的譚仲蘇,見他目蘊精光,顯然內力深厚,光是內家功夫就遠在自己之上,當下不敢造次,更以為暮田田或許是遭他劫持,便小心探問道:“沈小姐,咱們誰都有個貪玩的時候,可任性過了就不好了。還是快些回家吧,或者叔叔這就傳書給你父兄,讓他們接你來?”
暮田田急壞了,結結巴巴地一個勁搖頭:“不、不、不……不是的,我不是的!”
她見自己這個樣子,一定會越說越糟,氣得一跺腳,拉著譚仲蘇就走,一邊對他耳語道:“譚大哥,快帶我跑,別叫那倆人追上了!”
譚仲蘇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到底是順了她的心意,攬著她施展輕功,轉瞬間就將那整座集市都甩在了目力所及之外。
暮田田這才略微放心,轉念一想,又更發愁了。
本來很多人都沒見過譚仲蘇,他要是獨自行走倒是安全得多;如今自己被人認了出來,那倆人一定會去通知沈銘鍇的,到時候他們要是追往這邊來,豈不是等於自己出賣了譚仲蘇?
事到如今,好像也只能忍痛割愛了……
暮田田抬眼看了看譚仲蘇,不爭氣的淚水剎那間就盈滿了眼眶,她趕緊低下頭去,不敢讓他看見。
“譚大哥,我、我不能連累了你……要不,咱們就同行到這裡吧,我只好、只好讓你一個人去西方了……”
忍住哭泣是這世上最難的一件事情,何況是個小姑娘。她這句話說到最後,聲音已經全部沉入哽咽,拖著哭腔再也繼續不下去。
譚仲蘇捧起她的臉,輕柔地拭去她臉上已然洶湧的淚泉,低聲問:“映泉,我只問你一句話:你想跟著我嗎?”
暮田田連忙用力點頭。
譚仲蘇欣然一笑:“那就夠了,我偏帶著你,任誰來都不怕!”
暮田田急急開口道:“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譚仲蘇一根手指點在她的唇上,“你想跟著我,我也想帶著你,咱們便偏要在一起,誰敢追上來,我倒要看看他有沒有本事拆散咱倆!”
譚仲蘇這句話說得暮田田心裡又酸又甜,她還是滿腹疑慮,卻自覺再也無法拒絕——既無法拒絕他,更無法拒絕自己的真心。
她便握住他那隻封住她嘴唇的手,略微移開,紅著臉點點頭:“好,那……咱們得走得再快些了!”
譚仲蘇笑了笑,擁著她緩步前行,倒是一副不急不緩的樣子:“不怕,他們傳書過去,再到沈家人追過來,就算咱們停在這裡等著,少說也得再過一個月。你剛吃過飯,不宜快行,否則該肚子痛啦。”
暮田田想想也是,這才鬆了口氣,暫且擱下心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譚仲蘇忽然收住腳步,把她拽到跟前,目光直直地望定她,開口就問:“你為什麼不想留在沈家?”
暮田田一愕,冷不防就紅了臉。
剛才那兩個人手上拿的兩張尋找她的畫像,看字跡畫風,都是沈滄嶺的手筆。
不知他將她的模樣畫了多少遍,再一幅一幅地分發出去……
而且是沒有真人在眼前當模特的,他只照著自己心裡的模樣,就畫得那麼惟妙惟肖,氣韻流轉,彷彿只要喚她一聲,她就會從紙上飄然走出,顰笑點點就在呼吸之間。
而譚仲蘇有他的直覺和敏感,僅從那兩個人的話中就聽出了玄機:“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