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君庭也只是稍微睜大了眼,卻沒有站起來打人或什麼的,平靜的就像看陌生人一樣。
就算互相對望,也沒有人開口說話。季少平仍身處驚訝著,還一時半刻沒辦法反應過來,杜君庭反而顯得異常冷靜,就是看著,也沒說話,就像靈魂被抽走似的,只有微微上下伏動的胸口,才能探知存在。
不知過了多久,杜君庭緩緩開口:「她……是誰?」
打破靜默的問句,季少平這才回神過來,前幾分鐘的震撼與憐憫就在瞬間消逝,口氣又開始冷漠尖銳起來,「你憑什麼覺得你有資格知道?」
「她……是誰?」不理會季少平一貫的回應,杜君庭就是堅持要問。
季少平走近杜君庭,要是在以前,對方都會感覺到危險而立刻遠離自己,今天卻不然,就是坐在那裡,用著極為陌生的眼神提問著。
「你為什麼這麼想知道?難不成──」從鼻腔中冷哼出聲,看著眼前態度漠然的人,內心的征服欲又再度興起,就算眼前的人是被自己的話所傷,也是應該的。因為,罪人要用一切來承受後果。「你喜歡上我了嗎?」故意彎下腰,在杜君庭耳邊說著。
感覺杜君庭身體明顯一震,季少平甚至滿意的笑了,離開對方的耳邊,越是受傷的表情就越能滿足內心的慾望,他並不在乎這些傷害會不會造成永遠的痛。
杜君庭沒有回答,不過眼神卻越趨冷然,透出一種對現實絕望的感受,腦中的思緒頓時已斷了線,就像是電腦當機一樣,就算告知些什麼,也不會有任何反應。
但是這樣卻還不夠,對方的沉默處理只會讓他想加重那個傷口,更深更深,直到見骨,直到鮮血四溢,喊痛出聲時,才是停止之時,讓那個傷口擴大到最痛,令人受不了時,就會永遠的記住了。
他要杜君庭的身體和心靈一輩子記得,傷害別人的童年,代價有多大。
「看來是真的喜歡上我了啊?哈哈哈哈,果然跟你爸一樣有當同性戀的潛能啊,一個小偷還妄想談什麼戀愛?」
「……那為什麼……還帶我去遊樂園玩?」杜君庭終於出聲了,字句裡的顫抖清晰可辨。
「那不過就是玩玩而已。」季少平一臉毫不在乎的表情,「你是害我不能與人接觸的兇手,我拿你當試驗品也不為過吧。昨天那個女人……你想知道就告訴你吧,她是我的伴侶,你懂了吧?你,杜君庭,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逮'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杜君庭不再追問,只是旁觀著越來越親密的兩人,偶爾半夜因為憂傷而睡不著覺,去廚房拿杯水來喝時,會看見客廳開著浪漫的暖黃燈光,兩個身影緊緊依偎著,此時的他雖然身上明明就有套件外衫,卻還感到陣陣寒顫。
想盡辦法轉移思緒,杜君庭在房間做盡所有能做的事,就是為阻止失控了的在意,不管怎麼刷洗房間,或是將房間電視開到最大聲,大分貝的音量都讓耳膜疼的反抗,溫柔的女性嗓音跟磁性的男聲總會傳進房內,就算把頭緊埋在被子裡,再快要失去呼吸的剎那,仍會聽到一絲流洩進來的嘻笑聲。
原本以為早年休學的自己,已經讓社會給磨平了卑微感,現在總覺得孤身一人的自己,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看起來很可悲,很微小,有些失去了反抗生活的勇氣,是因為喜歡的心情被徹底抹煞了,還是存在自身心底的悲劇情緒爆發了?
在不得不離開房間的時候,杜君庭都會先將門開啟個小縫,確定外頭沒有人了,才會趕緊跑出去把要吃的、要喝的都拿進房間,雖然就算那兩個人在,看見自己經過也不會有任何反應,完全的無視。
就像是在夾縫中求生存的小人一樣,杜君庭活得很寂寞、很突兀,如果可以的話,他也希望能夠融入在這個家的擺設之中,就算被無視了,也仍然具有存在的意義,現在的他,只有被自己所認定活著,在季少平眼裡,就是洩怒的道具,道具是不需要有生命的。
負面想像讓杜君庭活的越趨可悲起來,雖然在經過季少平面前時,仍然會挺直著身體、下巴微抬,很有骨氣似的走過,像是個極度富有自信的人。一回到房間後,卻像洩氣的氣球般癱坐在門邊,剛才的高傲情緒已不復,他有把握能夠騙過季少平,卻沒有把握能夠騙過鏡子前的自己。
從來沒有想過,這種態度需要偽裝。不會開口的娃娃突然開口說話,只是因為後麵人的配音,一旦人離開後,娃娃仍是個無生命的物體,顯得很淒涼。
那個有勇氣、不隨便低頭的杜君庭,傷的過重,彷佛熟睡一般的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