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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老陶微微皺眉。

陶墨正心向著顧射,郝果子此言無異是推波助瀾。

怎料金師爺也附和道:“觀顧射平日為人,確想不到他也有這樣古道熱腸細心面。”

陶墨雖沒說話,但老陶看他臉色就知道這些話正中他下懷,聽得他開懷不已。

郝果子被老陶打發去趕車。

顧小甲和桑小土不在,他便是唯趕車之人。

老陶和金師爺同進了車廂。

金師爺見陶墨寧可坐在硬板上,也不願坐顧射原先坐得軟墊,訝異道:“東家大病初癒,熬不住辛苦。反正顧公子不在,你便是坐坐他寶座也無妨。”

陶墨白著張臉,搖了搖頭道:“我熬得住。”

金師爺也不知他在堅持什麼,見他這樣說,只好由他去。

去路漫長。

金師爺與老陶便有搭沒搭地聊著天。

陶墨聽著聽著,便又犯困起來。

金師爺和老陶見他入睡,都收了口,各自休息。

眼見談陽縣越來越近,老陶見陶墨雙頰卻又紅起來,不由驚,起身去摸他額頭,竟比昨日還燙。

金師爺見狀也是大急,“定是熬不住舟車勞頓。”

老陶乾脆抱起他,放到顧射位置上,又將顧射平日用狐皮蓋在他身上。

陶墨睡得迷迷糊糊,任由他擺弄。

金師爺掀簾往外看了眼,道:“不遠了。”

雖說不遠,到底又走了將近半個時辰。

馬車進了談陽直奔縣衙。

等老陶派人將陶墨從車上搬下來時,陶墨已經有些糊塗了。

老陶不敢怠慢,邊著人去請大夫,邊讓人將昨日藥拿去煎。

郝果子原想跟去幫忙,卻被金師爺打發去還車,並讓他順便問問顧射進展。他雖然萬個不情願,卻也知道這件事陶墨直惦記著,若是醒來定然要問,只好想將心頭憂慮擱下,駕車去了顧府。

到了顧府,顧射與顧小甲卻都不在,說是去了錘先生府還沒有回來,只留著桑小土看家。

聽顧射去是錘先生府而不是林正庸府,郝果子就覺得這件事要黃。

果然,桑小土嘆氣道:“聽說林正庸不願意出手相助。”

郝果子皺眉。

如此來,堂堂訟師之鄉談陽縣竟是無人敢接此案。

“並非不敢接。”錘先生捋著鬍鬚,施施然道,“而是受人之託,不能接。”

亭中涼風東西穿堂。

顧射不動聲色地問道:“誰之託?”

錘先生模稜兩可道:“故人。”

顧射道:“理由?”

錘先生想了想,左右不是什麼丟人之事,便說了,“當年我打輸了官司,他放我馬。我欠他情。”

“你輸過官司?”顧射微訝。還以為錘先生與林正庸在堂上都未逢敗。

錘先生苦笑道:“你以為每個人都同你樣,諸事順風順水?”

顧射不語。

錘先生道:“你在林正庸那裡也碰了釘子吧?”

顧射沉默。

錘先生嘴角微露得意。雖然熟知顧射性格,但看他毫不猶豫地拋下自己去找自己對頭,心中仍有幾分不爽快。他似笑非笑道:“我早料到了。那人既然來找我,當然也有本事能讓林正庸閉嘴。不然他找我也無用。其實,你有沒有想過,還有個訟師可以出手?”

顧射道:“我不上公堂。”

錘先生道:“你不想上,我又怎麼會強人所難?談陽既稱為訟師之鄉,人才濟濟,又怎麼會真找不出個人來?”他見顧射隱隱不耐,識趣地揭曉謎底,“我指是……盧鎮學。”

顧射疑惑地看著他。

“盧鎮學雖說是林正庸得意門生,但這幾年已經漸漸脫離林正庸,準備自成派了。他背景深厚,又急於成名,眼前這個大好時機對他來說最合適不過。”錘先生笑眯眯道。

顧射道:“你不怕你恩人遭殃?”

錘先生笑得別有深意道:“欠他情與承他情是兩回事。”

“多謝。”顧射淡淡地站起身,準備往外走。

錘先生突然道,“我曾以為你不食人間煙火,不想,竟也會因人而入世。”

顧射道:“你呢?”

“我?”錘先生笑笑,“我從來便在這紅塵俗世中,從未離開。”

顧射道:“我也是。”

“哦?”錘先生臉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