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師爺怒氣衝衝地將筆往硯臺上擱,道,“木春呢?他這個甩手掌櫃當得可真清閒!”
陶墨道:“我今日還不曾見過他。”
金師爺道:“東家難道點都不生氣?”
“為何要生氣?”
“他光領俸祿不幹活。”當然,眼下所見,更生氣是領了俸祿又幹活金師爺。
果然,陶墨道:“他或許有急事。師爺若是不嫌……”
“嫌!我真嫌!”
“金師爺既然如此閒,如此清閒,那自然是閒著多勞。”木春含笑進屋。
金師爺冷哼道:“我再清閒也閒不過木師爺,大早就不見蹤影。”
“我是為東家修補屋頂去了。”木春道。
金師爺道:“修補屋頂這等小事也要勞動木師爺大駕?”
木春道:“木春經歷尚淺,難以擔當重任,只好從這些小事著手。衙門中大事當然還是要倚重金師爺。”
雖不知他這話有幾分真誠,但當著陶墨面聽到對手如此稱讚自己,心花自然朵朵開,淡淡道:“躲得過初,躲不過十五。這些事你遲早要沾手。”
木春見解決了金師爺,正要出門,就被陶墨叫住,道:“屋頂還沒修好麼?”
木春向來聞絃音而知雅意,立刻道:“旖雨公子是貴客,我怎能慢待於他。自然給他好。”與其他漏得更離譜相比,旖雨那間確算是較好。
陶墨哪裡想到這裡多,頷首道:“那就好。”
金師爺突然冒出句,“東家會兒不是要去他屋裡嗎?屆時便知。”
木春目光閃,“東家要去旖雨公子屋裡?”
陶墨道:“他親自下廚,說是要與我敘舊。”
“這便是東家不是了。”木春臉不贊同道,“他原來是客,如何能讓他親自下廚?理應東家在仙味樓做東才是。”
陶墨被他這麼說,也覺得自己失禮,“那我這就去同他說?”
“東家不如先去仙味樓訂位,旖雨公子就由我來邀請便是。”木春見他磨蹭,又道,“聽說最近仙味樓客似雲來,萬去晚了……”
陶墨頭也不回就走。
木春回頭,就看到金師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木春笑道:“金師爺可否介意同去仙味樓坐坐?”
金師爺道:“坐坐便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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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千絲萬縷(六) 。。。
仙味樓掌櫃見縣令親自上門,自是殷勤招待,二話不說便奉上上好包廂。
陶墨見包廂幽靜雅緻,十分歡喜,唯遺憾是宴請之人不是顧射。他想若是與顧射同在這包廂之中邊飲酒邊下棋,定然是人生大美事。這樣想著,對宴請之事熱情不由退了三分,萬分期盼起今晚與顧射對弈來。
掌櫃察言觀色,見他心不在焉,便主動推薦了幾道仙味樓出名菜餚。
陶墨答應。
掌櫃又問了客人人數與上菜時間。
陶墨都隨口答了。
只是他回答卻與事實相差甚大。
他原以為自己宴請旖雨,至多加個蓬香,卻不想真進門之時,旖雨、蓬香、木春、金師爺和郝果子竟然個不缺。
陶墨呆道:“你們……”
木春道:“說起來,我來談陽縣這麼久,還不曾來過仙味樓呢。若不是今日東家請客,怕還是要垂涎於門外,不得其門而入。”
金師爺道:“我倒是來過。不過是前幾位東家請。”
“你們且等等。”陶墨羞得滿臉通紅,忙起身喚來掌櫃另加碗筷,又添了幾道菜。
等他回來,金師爺和木春正有搭沒搭地說得興起。旖雨優雅地坐在旁。他原本就生得漂亮,再由著身後那幅山水淡墨映襯,更襯出瑰麗妖嬈來。
似感覺到陶墨目光,旖雨抬起頭,衝他微微笑。
陶墨頓覺胸口熱,昔日舊情與回憶同湧上心頭,雙頰不由發紅。
“少爺,先坐下吧。”郝果子不滿地瞪著旖雨眼,把拉著陶墨入座。
陶墨坐下後,正好對著木春。木春容貌絕不輸旖雨,只是他長得溫雅清秀,不如旖雨這般冶豔,望著他,陶墨心潮立刻平靜下來。
木春道:“我們都是陪坐,今日旖雨公子才是主客。你與東家有何話但說無妨,不必顧慮我們。”他說著,倒真不再看旖雨與陶墨,徑自給金師爺斟茶,兩人以茶代酒地幹起來。
旖雨目光轉,隔著郝果子,對陶墨笑道:“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