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
街上人少,洛璟言縮在臺櫃後烤火。掌櫃被他攆回家休息去了,老人家抗不住凍。去幾家分店巡了圈,都是門可羅雀。這陰冷的天寒氣往骨頭裡鑽。他拿著壎吹了會,停下來嘆了口氣。四叔從慕大哥那回來後心事重重,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怎麼不吹了?”顧瑜瑾踱進來,抖落肩上的雪花問道。
“凌大哥,你怎麼來了?快進來坐。”兩人這段時間來回吃過幾次飯,漸漸熟了,顧瑜瑾有空就會來聽洛璟言吹壎曲。瞧這年輕人格外的順眼。
“給我挑件做壽的玉器當賀禮。揀最貴的拿。”左明德生辰,例行送點東西。那廝是隻愛貴的。顧瑜瑾想幹脆送堆金條過去。畢竟是自己的小舅子,面上還得客套下。
“有塊羊脂白玉雕的如意。沒擺在店裡。是今年最名貴的存貨,行嗎?”
“嗯。明天方鳴來拿。價錢你儘管報給他。”
“凌大哥不親自看看?”
“不用。”就是個差事,走個過場。
“呵呵,凌大哥可真是。”洛璟言笑了笑,凌念該是很有錢的官宦家出身吧。人出色家世又好,京都總是不乏天之驕子。
“換了曲子?”不預在這上面多說,顧瑜瑾岔了話。
“是呢。這首難,我當時就沒學會。昨夜裡聽四叔吹,今天也想試試。凌大哥喜歡壎曲?”
“嗯。以前身邊有親近的人吹的好。”
“你沒學?”
“當時沒來得及。”以為能聽一輩子,不想才開了頭就被截了尾。
“現在有時間了嗎?”
“如今人都不在了,誰還值得呢。”他眉目間的蕭條冷意讓靠在火盆旁的人仍感覺心寒。洛璟言不喜歡這種傷懷氣氛,朗聲道:“那便給自己聽。既然故人已成過去,從此便只隨自己的心意鳴樂。不好嗎?”
“回憶怎會是如此輕賤之物,想拋便拋。”顧瑜瑾面現慍色,尖銳的目光直射過來。洛璟言不露怯的迎上去,黑黑的瞳仁映出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