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雲攸抿起了唇。他抓著林鬱的手，把他帶回了浴室，反手關上了浴室的門。&ldo;你的眼鏡放在哪裡？&rdo;林鬱伸手夠了夠洗漱臺，然後調整了一下距離，在臺子上摸來摸去。易雲攸從口袋裡拿出一塊印著&ldo;h&rdo;的深藍手帕，伸手捉住林鬱的下巴，把他臉上的水珠都擦乾淨。本來略顯蒼白的面板在浴室的暖色燈光下，反而透出一股玉石般的質地來。就算對易雲攸的做法十分困惑，林鬱也可以覺察到他的動作很溫柔。易雲攸替林鬱擦乾淨了臉，拿起洗漱臺上的眼鏡，替他架在臉上。厚重的黑框眼鏡基本擋住他鼻樑以上的眉眼，而且厚厚的鏡片讓人根本看不清林鬱的眼睛。&ldo;記住，不要讓程曦看見你沒戴眼鏡的樣子。&rdo;他神色凝重：&ldo;你說我是你朋友，就要聽取朋友對你的建議。&rdo;林鬱茫然地看著他。&ldo;我知道你母親是誰，我父親曾經請伯母到我家中看過一副明朝鄭燮的竹子。伯母提過你的名字，說你和我在同一所學校就讀，你今天說你叫林鬱的時候我就隱約猜到了。&rdo;易雲攸按著林鬱肩膀：&ldo;我不知道你聽不聽得懂，你也不要問我怎麼知道的，但我猜你喜歡程曦。&rdo;林鬱的耳朵&ldo;噌&rdo;地紅了，整個人都僵在那裡。&ldo;程曦的性格，我以後再跟你說，但是你最好不要讓他看見你的臉很好看，也不要讓他知道你在專業領域有多優秀，最好也不要讓他知道你喜歡他。今天的王妍你也看見了，程曦現在的心態有問題，你要等他調整過來。他以後會變成很優秀的人，你要等到那一天。&rdo;林鬱雖然聽不太懂易雲攸在說什麼，但根據聽到的片段，還是認真地點頭。&ldo;好，你今晚就睡在他房間，你別相信他開的玩笑，他會打地鋪。&rdo;易雲攸放開了手：&ldo;以後你和他相處，要記得，不要去相信他說的所有話，你要相信你自己的感覺，要堅信他就是你感覺到的那個樣子。&rdo;林鬱用力點頭。易雲攸像所有電影裡主角的好朋友一樣，對他露出一個鼓勵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麼，林鬱覺得他的笑容看起來很憂傷。大概人類的表情確實是很難控制的，有時候你明明想讓別人看見的是這種，臉上露出的卻是另外一種。&ldo;現在出去吧。&rdo;易雲攸轉開臉，替他拉開門，對著臥室的喊道：&ldo;程曦！替小魚找身睡衣，他沒帶睡衣來。&rdo;&ldo;鋪被子呢！沒空！&rdo;易雲攸轉過來看了一眼林鬱，意思是：你看我沒說錯吧。林鬱若有所思地看著他。&ldo;你對我很好。&rdo;他用五個字簡短地表達了自己對易雲攸的所有感官。易雲攸笑了起來，伸手想要像程曦一樣摸摸他的頭，快碰到時，手卻收了回來。他溫文爾雅地笑著，像是想說什麼，但最終也只是笑了笑：&ldo;我是你的朋友，當然應該對你好。&rdo;作者有話要說：我在想，易雲攸究竟是因為程曦暗喻他喜歡男人而生氣，還是因為自己真的喜歡上了男人而生氣。 溫柔不知道是不是林鬱錯覺，易雲攸走了之後，程曦的心情算不上好。林鬱在浴室洗了淋浴，穿的睡衣是程曦的‐‐被易雲攸提醒給林鬱找睡衣之後，程大少爺冷著一張臉，在衣櫃裡翻了一頓，找出一套小點的灰色睡衣：&ldo;不知道誰送的，沒穿過。&rdo;林鬱茫然地接了，不知道程曦為什麼生氣。直到他洗了澡出來，程曦坐在電腦前面，不知道在鍵盤上敲些什麼。&ldo;你在用atb建模嗎？&rdo;林鬱看著螢幕，不解地問。程曦立刻就把電腦介面切了出來。&ldo;閒得無聊，隨便玩玩。&rdo;他簡短說完，大概也覺察到自己的語氣生硬，又加上一句：&ldo;桌上有牛奶，已經放溫了。你喝了睡覺吧。&rdo;林鬱&ldo;哦&rdo;了一聲，乖乖喝了牛奶，走到床邊，把被子掀開，規規矩矩地躺進去。床邊的地上，是程曦剛鋪好的床，看得出是不會做家務的少爺，被子都放反了。&ldo;你不睡覺嗎？&rdo;林鬱筆直躺在床上，低聲問他。程曦手指在鍵盤上用力敲，大概是在pk場揍人，回了一句：&ldo;我等會睡，這個點我睡不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