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大學的時候大夥兒整天坐在教室裡安分地聽課的時候我在宿舍裡睡覺,醒來後我不僅不滿足反而覺得很沒意思。一晃四年過去了,現在我卻覺得以前的那些青春歲月是如此的美好,美好得讓人捨不得去一口氣想完,得一天一點點的慢慢咀嚼,就像一個80歲的老人再來慢慢回憶他30歲時的經歷。以前我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吃出菜青蟲從此再也不去那個食堂,現在我甚至覺得能在飯裡刨出一條菜青蟲來是真的不容易,可喜可賀。
曾經有一段時間我們學校一幫食堂的師傅搗亂,在糕點櫃檯裡擺出了一種產品叫〃陽痿酥〃,模樣做得跟男生的xx一模一樣,此事還在學生中間引起了軒然大波。我就記得我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扎著羊角小辮的小女生悄悄去看,看了後每個人走出食堂都會倒吸一口涼氣。
我第一次拿著朝暉的手,看到指尖那些長年累月留下來的黃|色煙漬,我說真難看,真頹廢。朝暉笑著說你小屁孩懂什麼,這叫男人味!
昨天下班的時候在公交車上,聽見一箇中年婦女對著一對年輕男女說真是想不到唉,你們倆真的結婚了呢!
我突然一陣辛酸湧上心頭,我不只一次的希望有人看見我和朝暉的時候能夠在心裡產生一種念頭,就是覺得我和朝暉肯定是會走進結婚人群之中的。後來我看到葉旖旎,我聽完她的故事後我抹了一把眼淚,抹完眼淚之後我心裡真羨慕她,因為她就要代替我成為那個和朝暉一起走進婚姻殿堂的人。再後來葉旖旎死了,朝暉身邊一個人也沒有。我想這不是真諷刺麼,當初他妻妾成群,現在他青黃不接。
我從來都是說對了,生活一直都是在兜圈子,這沒什麼奇怪的。只不過是後來這圈子兜得太大了以至於我們接受不了而已,從聖誕節到現在,不過才20來天而已,我們卻像經歷了一場特大型的浩劫。我從來都說過環境對人的影響是很大的,家庭太好和太壞的人思想都有點問題,因為他們總覺得自己跟別人不一樣,像葉旖旎。如果不是她的家庭悲劇,她的人生也便不會是個悲劇。發生的事情歸納總結起來,足以使我們整個的人生觀世界觀發生根本上的改變。
我媽在成都的時候告訴我說王蕾現在變了,變得愛說話了,不像以前那麼清純淑女了,跟一個北京的地下搖滾歌手混在一起,有人親眼看見她去醫院做流產手術。
我當時的確張大了嘴巴,不只是我,我想任何一個認識王蕾的人都會張大嘴巴,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但這是事實,事實就是用來給人們接受的,沒有辦法。
我說媽,您現在評判我們的標準不應該再是清純了,因為我們早就過了清純的那個年代。
我媽似懂非懂地點頭。我理解她的感受,在每個母親的眼裡,孩子永遠是孩子。就像現在我外婆見了我媽,還說我媽是小孩,這是一樣的道理。
我媽走了後我的生活又向前邁進了一大步,我是說向壞的方面進步。
我又變得不苟言笑,我的臉甭得比成都的天空還緊,生活在一瞬間失去了方向,我又明顯有了以前那種找不著方向的感覺。我每天堅持上班下班,從寒風中穿梭,從人群中來往,有時候,覺得自己成了個行屍走肉。
我住的公寓裡恢復了以前的樣子,還是亂七八糟的,叫人進來了也找不著落腳的地方,於是我便不帶人回來參觀了,肖偉在下班後打過很多次電話約我,我都以身體不舒服這個藉口推遲掉了,他說過來看我,我說算了,我跟家好好躺著就行,千萬別看我。他在我樓下的馬路邊呆了好幾個晚上,就睡在他的車裡,有時候我想讓他離去,我故意把燈關了,讓他以為我睡著了。的確很多次我關了燈,再過了半個小時,他就離去了。
本來前幾天我媽來的時候我就想跟她老人家說,我遇到了一個川耗子,但是他長得不像古天樂。但是很多次話到嘴邊的確都開不了口,我怕開口了我媽覺得我是在騙她。其實我和我媽心裡都很清楚,我還是忘不了那個京片子。我想我媽是不是也和我一樣,除了朝暉,她很難再去接受別人成為她的女婿了,否則她也不會在龍抄手說讓我和朝暉和好了。
我媽真是說得對,女兒是父母心頭上的一道疤,輕輕一碰,就會疼。這話聽起來是肉麻了點兒,很多人都不願意這麼親口跟自己的女兒說,其實我知道,這話特別真實。有時候父母也何嘗不是女兒心頭的一道疤呢,我自己墮落了,我看著我媽難受得流淚,我還會心安理得的過著日子麼?
最近心情實在很糟糕,常常莫名其妙地心慌,臉色難看得要命,就算睡飽了起來也跟沒睡是一個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