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她不痛快,所以她要讓他更不痛快。這才有了之前幾天的閉門作畫。但是她沒想到,在她面前一向低眉順眼的他現在竟然大膽到公然做出這樣粗魯的舉動,這真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他沒穿衣服,一股濃重的男人氣息撲面而來。被他用手緊緊抱住的後背和腰臀感覺到了一陣熱意,那是他的掌心在熨燙著她,她身子有些僵硬起來。
“步效遠,你好大膽子!快放下我!”
她終於微微掙扎了下,低聲威嚴地命令他,聲音卻帶了絲顫抖。
她再次驚訝了。他竟然不理會她的命令,箍住她身子的手反而更緊了些,加快了腳步朝著她的南苑而去。一路之上,他始終一語不發,她只聽到他越來越濃濁的呼吸之聲。
他真的生氣了,原來生氣起來是這個樣子的。
她忽然有些微微地竊喜,慢慢地停止了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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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二十六章 。。。
他重重地踢開了她臥房的門,抱著她徑直朝著被重重帳幔遮擋的內室而去,到了床前,她覺得他箍住自己腰身的手臂一鬆,已經趴著整個人跌在了錦褥之上。
錦褥很厚,她並不痛,只是這樣落下的姿勢有點像小狗,昌平又覺得自己被他摔成這樣,太過狼狽,掃了公主的顏面。
“你竟敢……”
她雙手撐著坐了起來,正要斥責他僭越了,一抬眼,見到他的樣子,後面的話卻說不出來了。
他站在她的榻前,臉紅脖子粗地怒視著她,頸間的喉結不住上下滾動,一雙手還正緊緊地捏著拳頭。這幅模樣,就像……一隻盛怒的大公牛,隨時要用頭上的怒張的角毫不留情地頂向她。
昌平覺得自己當然不會害怕,但是心裡卻又不自覺地起了些微微的緊張。
他不會真的要動手打她吧?
她很少見過真正發怒的男人是什麼樣子的,或者說,根本就沒見過。小時候,父皇對她愛若珍寶;她的兩個兄長對她和顏悅色,甚至經常還帶了些討好;至於別的男人們,從來更是隻有恭敬和仰視。她現在才有點知道,男人真正生氣起來是怎麼樣的了。
有點……嚇人。
“步效遠,你想幹什麼!”
她坐直了身子,瞄了下他沒穿衣服的胸膛,終於挺著胸脯盯著他,用她現在能發出的最威嚴的聲音責問他。
步效遠怔了下,拳頭終於漸漸鬆了開來,只是很快,他的臉漲得更紅,胸膛起伏,呼吸也越發沉重了。
“你不能這樣!我……我……”
他終於開口了,卻結結巴巴地說不下去,只是又急又怒地望著她,額頭的汗不住地冒出來。
昌平忽然徹底地放心了。
他生氣了也沒關係,在她面前也不過就是這個樣子而已。她忽然很想再逗下他,看看他究竟會怎麼樣。
“我怎麼樣了?你又能怎麼樣?”
她往後靠在了個墊子上,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些,然後看著他問道。
“你……你不能那樣!”
他憋了片刻,終於又擠出了一句話。
昌平終於忍不住,嗤一聲輕笑了起來,歪著頭看他。
“我怎麼樣了,你倒是說說啊。”
你對他說話,對他笑,讓他給你畫像,甚至讓他住在你的南苑裡幾天幾夜……,我才是你的男人!
無數的委屈和憤怒湧到了他的心頭,翻攪得他連視線都有些模糊了,到了最後,他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不停地喘著粗氣。
“不說就算了。我也不計較你的冒犯,你回去歇了吧,明早還要去軍營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已是下了榻,趿了鞋往外走去。
“你去哪……”
他看著她從自己身邊走過,立刻追問。
她站住了腳,回頭朝他嫣然一笑:“我突然想了起來,雲卿的畫還沒拿過來……”
“不許你去!”
他猛地站到了他面前,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眼睛睜得滾圓。
他應該不是故意的,但是握住她的手勁還是讓她有些不適,昌平微微蹙了下眉。
他的臉色慢慢地變了,終於放開了她的胳膊,只是手卻還還緊緊攥著她的衣袖,囁嚅著說道:“昌平……我哪裡做錯了……,你打我罵我都沒關係……,不要過去了……,我……,我很難過……”
他的頭微微耷拉著,看著她的眼中滿是委屈和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