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了時空,四周的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唯一的知覺只有對方柔軟的唇以及濃濃的愛意。
唇分,倆人都從夢中清醒過來,是到該離別的時候了。
連天曳雖然十分不捨,卻還是不停催促,多拖一秒就多一分的危險,他並不能保證司空碎的軍隊會不會趕來這裡。
然後君齊卻並不著急,反而越過連天曳看了眼河岸邊怒放著的成片成片火紅色的曼珠沙華,那渲染開來的火紅似乎要將整個世界都熊熊燃燒。
君齊死後第一次進入黃泉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景象,延綿不絕的紅色,似乎永遠沒有盡頭。
君齊嘴角彎起一抹自嘲的笑,曼珠沙華,紅色曼陀羅,而他肩膀上刻的,是黑色曼陀羅,看來他跟曼陀羅還真是有緣呢。
“我聽說曼珠沙華是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它能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但是,既然要喚起生前的記憶,還要孟婆湯幹什麼?這黃泉,到底是讓人忘記,還是記得?”說完這句話,君齊一仰頭,就將孟婆湯一滴不剩地全喝了下去。
“這兩者並不矛盾,只有將世間的一切都全部記起,才能徹底忘記。”孟婆早已看透了世間的生離死別,看到最後也已經麻木,所以對著君齊,也沒有太多的感慨和悲傷。
大概只過了一會兒,君齊突然緊緊抓住腦袋,所有的回憶在一瞬間回籠,那些悲傷的,恐懼的,絕望的以及那些幸福和快樂在一瞬間全部湧來,還來不及細細回味,就已經像潮水一樣慢慢退去,像傾倒的水杯,只能任由裡面的水一點一點流淌乾淨。
這種抓不住的流逝讓君齊恐懼,當記憶漸漸變少,就連自己深愛的那個人的臉也漸漸模糊時,君齊聽到一個聲音。
“你好自私。”
然後就什麼感覺都沒有了,當眼睛看了眼鎖骨,那上面的印記已經消失了,這跟隨他幾百年的束縛終於消失了。
“對不起。”君齊說了這句話,就失去了意識。
世界在漸漸遠去,所有的一切都走上了一個不一樣的軌道。
似乎有點點光亮印在眼皮上,君齊輕皺著眉頭,微微睜開眼。
周圍什麼也沒有,像是被一團光困在裡頭,只剩橘黃色的淡淡的光。
這是哪裡?
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那個夢多是黑色,中間卻穿插了無數的光亮。
這就是前世的記憶嗎?喝孟婆湯之前的所有的記憶,終於明白了,碎看向自己時眼中的那種悲傷,終於明白了,曳的恐慌以及憐惜,原來,自己是這麼不平凡的人,卻一直那麼渴望著平凡。
那麼現在呢?現在是什麼情況?為什麼會在這裡?
“你醒了?”
一個聲音傳進君齊耳裡,君齊愣了一下,然後慌張地四處張望,卻沒看到任何一個身影。
“你在看什麼呢?我在你身體裡。”
那個聲音再次傳來,君齊下意識地看了自己的胸口,就看到從自己胸口鑽出半個身子來,而那個人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啊!”君齊嚇得癱倒在地上,正想做點什麼,就聽到胸口的那位仁兄說:“如果想召喚符咒的話還是算了吧,你不是已經把前世的事都想起來了嗎?也就是說三天就快結束了,過不了多久,我就會完全脫離你,你也就不再是人。”
君齊記起來,他是被司空碎抓來鬼宮的,並在他身上不知道施了什麼術,說什麼三天之後他就會再次變成鬼。
聽他這麼說,三天就快到了嗎?那麼他又再次要被印上那個印記了嗎?那麼曳呢,他怎麼樣了?
當把前世的事都想起來時,他看待這件事的態度和眼光都不一樣了。
果然就像曳說的,他們只能有一段時間的安逸,如今這種安逸也過去了,就得面對現實了。
只是如果沒有遇到過綠洲,他或許可以在習慣沙漠,但過了這十六年的安逸生活後,他就無法再忍受地獄的冰冷,無論如何,都不想再呆在這個冰冷的國度裡。
“有什麼辦法可以終止這個術?”
“除非你想變成一個四處飄蕩的鬼魂,不然還是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
“我才不信沒有辦法,因為你很喜歡說謊,你之前說我無法解救你,但後來我喝了孟婆湯,你不就自動出來了,所以你一定知道有什麼辦法,只是你不想說而已。”君齊冷靜地分析完這些之後,又說:“如果你真的知道怎麼樣解除這個術,就快點告訴我,你也不希望我繼續被司空碎寵愛,而你只能遠遠看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