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一次,沒有多少讀書人會因為這個緣由就棄考,更沒人想拿三年來賭一把。
她手指微僵,如今已入夏,可她竟覺出些涼意來,心中也愈發篤定了要讓宋予璇離他遠些。
“夫人問這話,是想看看我可是那種苦心籌謀算計之人?”寧謹站在幾步遠的地方,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我的確是。”
說著,他又問道:“這有錯嗎?”
沈瑜站起身來,沒再看他,只是說道:“沒錯。”
這些年來,沈瑜在宮中見識過各式各樣的人,有安分守己不爭不搶的,也有為了向上走百般算計的。相比之下寧謹他的確沒什麼錯,縱然是算計,他也是拿自己的年歲前程來賭,沒牽扯到旁人。
沈瑜自己不會這麼做,但她也能夠理解。
“說起來,我那時倒也沒想那麼多,畢竟我縱然再怎麼自負,也不敢擔保自己如今就能高中狀元。”
寧謹先前將實情毫不遮掩地剖開來給沈瑜看,心中未嘗沒有存了以期認同的想法,可真到沈瑜說了他“沒錯”,他又忍不住辯解了句,“只是我這個人做事向來如此,若是不要那就罷了,若是要,那就必定要最好的,不想敷衍將就。”
“那你的確已得償所願,”沈瑜淡淡地說道,“那就祝你,前程似錦。”
寧謹已覺出自己的失態,沒再多說,只答了句:“那就借夫人吉言了。”
沈瑜並沒有在津西院停留太久,她找了管事姑姑來,大略問了些話,確保此處不再像先前那般怠慢,便要離開。她吩咐侍女將宋予璇叫來,乘車回宋府去。
宋予璇原本是極愉悅的,上車之後觸及沈瑜的神情,原本飄著的那顆心終於漸漸地落了下來。
沈瑜手中還捏著那柄團扇,低頭髮愣,她倒也沒有擺臉色生氣,可宋予璇還是察覺出她的不對,小心翼翼地問了聲:“阿瑜,可是有什麼事情?”
“的確是有一樁事,想同你聊一聊。”沈瑜應了聲,只是車中還有侍女,她不便在此將事情挑出來說,故而又道,“等回了家,你隨我回修齊居。”
宋予璇素來對她言聽計從,當即點頭道:“好。”
若說以前沈瑜還有些猶豫,在今日與寧謹交談之後,便徹底下定了決心。
寧謹並不是個良人,至少,他並不適合宋予璇。
這個人心機深沉,恨不得走一步算十步,更不是個安分的人。縱然他今日說著讓她放心,可沈瑜到底還是放心不下。
事到如今,沈瑜只盼著宋予璇在這件事上也能乖巧聽話,千萬別像先前錦成公主那樣,不管長輩怎麼勸,卻還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及至回了宋府,沈瑜直接帶了宋予璇回到修齊居,遣走了侍女。
書房中只剩了她二人,桌上只有冷了的茶水,不過她們誰也沒這個心情去喝茶就是。宋予璇很少見沈瑜這模樣,大氣都不敢出,老老實實地坐在她對面聽著。
“我如今要同你說的,是你的親事。”沈瑜猶豫了會兒,還是選擇直切主題。
宋予璇的神情有些錯愕,隨即臉頰微紅,輕輕地點了點頭。
“早前,侯夫人就已經同我提過此事,這幾個月來也一直在為你留意著。”沈瑜抬眼盯著她,繼續道,“按理說這事我不該插手,但還是忍不住想提醒你一句……寧公子並非良配。”
宋予璇原本就是個拘謹內向的性子,聽人提一提親事就要難為情的,如今卻被沈瑜指名道姓地點明瞭心思,嘴唇緊緊地抿著,臉都要漲紅了。
沈瑜嘆了口氣:“我原是不想提的。可若是不道破,卻怕你越陷越深,將來再說時也晚了。”
宋予璇雙手交握著,指尖發紅,她埋著頭,不敢去看沈瑜,半晌也沒說出話來。
沈瑜等了許久,見她仍舊一言不發,又嘆道:“這是我的意思,你聽也好不聽也罷,我的態度得擺在這裡。你……”
“阿瑜,”宋予璇罕見地打斷了她,問道,“若你是我,你會怎麼做?”
她眼神很亮,含著股不服輸的勁頭。
沈瑜原是想說,自己若是她便會放棄寧謹,可對上她這目光,愣是沒說出來。
這種事情在旁人看來很簡單,畢竟道理擺在那裡,該怎麼做一目瞭然。只有真到了自己身上,才明白這是一件多為難的事。
是執拗地選自己想要的,還是聽從長輩的安排,嫁個未必見過幾面的人,相夫教子?
沈瑜也想不出來。
“這件事我會再想想,”宋予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