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鄭元青卻是走了上前,“借一步說話。”
她笑了笑,抬著下巴看他:“副使有什麼話在這說就行了,陛下那頭還等著我過去伺候呢。”
她眉宇間是對他不屑的倨傲,敵意再明顯不過。
可顧錦芙發現鄭元青居然一點生氣的跡象都沒有,神色再平和不過,甚至是還朝她笑了下,帶著無奈的那種笑。
“既然魏公公不得閒,那就再約個時間,午末時分,我在月華門外的宮道等你。”
他溫聲與她相約,顧錦芙轉頭就走了殿,神色變得鄭重。
這是又瘋了一個嗎?鄭元青好好的要和她說什麼,語氣還盡是對她的包容。
顧錦芙心裡隱約覺得不好,可細想自己並沒有什麼破綻才是。鄭元青在她進去後,還駐足在殿門外,溫和的神色一點點沉了下去。
剛才她在廡廊下捂耳朵跳腳的樣子,有著女子的姿態,像是在發洩什麼情緒。如若她跟前再站一個男人,那樣子和撒嬌也沒有區別了。
鄭元青想到撒嬌二字,驟然收緊拳頭,側耳聽到殿內隱約傳出的帝王笑聲。他站了良久,才再挪動腳步回到自己的位置去。
早膳過後,趙祁慎傳了戶部尚書,顧錦芙趁這個時間回了趟內衙門。還在外頭當差的鄭元青沒有再攔她說話,她樂得不用敷衍,腳下走得飛快。
今兒繡房為劉太后做的新衣正好完工,顧錦芙回到內衙門,發現李望不在,聽到說是去給太后送衣裳了,扯著嘴角淡淡一笑便領著內司監眾人議事。
而劉太后那頭正跟侄女說事情。
“再過一兩個月,你這兒就該顯了,冬衣能遮一遮。但還有那麼時間,你索性就搬到哀家這裡來。”
劉皇后正拿著銀籤子挑葡萄吃,聽到這話手微微一顫,笑道:“那不是太麻煩您老人家了。”
“哀家是不怕麻煩,就怕你身邊的人不知好歹,再給你惹什麼麻煩來!”
劉太后意有所指,看向剛剛養好傷的秀琴。
秀琴被她冷冷的眼神掃過,心尖都在哆嗦,臉色煞白。
劉皇后把銀籤子擱下,心裡也不太|安,回道:“上回都是那畜生惹的禍事,秀琴也是無辜。陛下脾氣太沖。”
“不管是怎麼都好,你少往到處亂跑,注意著才是。”
劉皇后只能裝作乖巧的應好,好在劉太后沒有再提搬過來的事,又縫首輔前來求見,就找了個藉口離開。
首輔快步走進殿裡,朝劉太后稟道:“娘娘,付敏之那裡查到刺殺之事與穆王可能相關。”
劉太后聞言頗為吃驚:“確實?”
“確實。”首輔一拱手說道,“穆王手裡有著約三萬的兵力,付敏之那裡猶豫著要怎麼上報,如若揭發,擒穆王怕是要發生內戰。”
這就是說穆王會反。劉太后眼珠子一轉,問:“我們怕這三萬兵力?”
首輔一愣,說:“自然是不怕,京城擁兵十萬,如何怕穆王。”
“那就讓他反!”劉太后突然一拍桌子。首輔還在琢磨這‘叫他反’的意思,就見劉太后朝自己示意。
他上前,細細聽她吩咐的幾句,雙眼一亮:“娘娘好計。”
離開慈寧宮的劉皇后坐在輦上,劉皇后知道孩子的事情迫在眉睫。
再不想個辦法,太后那裡就該知道真相,若是下回再說要搬到慈寧宮去,她也沒有理由回絕。
劉皇后急得心裡直冒火,恨恨瞪了眼成事不足反丟人的秀琴,罵道:“廢物!”
秀琴被斥責,難堪垂低頭,也不知道是該怨天子,還是怨自己不爭氣。在扶著劉皇后下輦的時候,她委屈巴巴地說:“娘娘,您惱奴才可以。可是奴婢覺得娘娘這計就是換做別人恐怕也行不通的。”
“你倒是這個時候狡辯起來了。”
“不是的娘娘。”秀琴忙澄清,在她耳邊低語,“大家都說,新來的陛下其實不好女色,日夜都跟著那個魏錦糾扯不清。”
劉皇后腳步一頓,猛地轉頭看她:“可真?!”
“您不信奴婢,您再隨便喊個人到跟前來問。”
趙祁慎居然不喜女色?劉皇后腦海裡隱約浮現顧錦芙的模樣,回想起她精緻的眉眼,還有高挑清瘦的身姿。。。。。。又是這些個閹貨媚上!
她的丈夫身邊也不缺這樣的閹貨,還有最終讓她丈夫死於非命的臭道士。
劉皇后指甲一下子就狠狠掐進了肉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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