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心回去的路上,走到半路,天降大雨,把他們一眾人淋的狼狽不堪,不過眨眼間,道路上泥濘難走。一開始一會就能走完的路,花了好久才走完,等到家的時候,渾身狼狽,甚至頭上的發冠都在大雨中被打的險些從頭上掉下來,冠纓都結不住了。
鬥心回到家裡,只來得及換了一身乾淨衣裳,就想起了在屈氏宮邸裡那個女子對他說的那句話。
回去的路上小心翻車。
她當時這話,他並未放在心上,多看她兩眼還是因為她那不多見的美貌。現在想起來,她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會有如此一遭?
鬥心披頭散髮,侍女取來布巾,為他擦拭溼透了的頭髮。他心情惡劣,因為侍女的手稍重了些,被他不耐煩斥責了一句。
他之前聽說左尹家裡有一個貞人,擅長和鬼神相通,能預知晴雨。甚至這個貞人還被左尹給帶到了軍中。他聽自己的一個族叔說過此事。
不過這些他也只是聽聽而已,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卿大夫家裡養那麼幾個能人異士,也不算什麼。
難道被他給遇上了?
鬥心想起那個女子的臉,越發想不通,左尹對那個貞人很是看重,除了他的那個族叔還有楚王之外,誰也沒有見過他。
難不成那個貞人就是個女子?
可是看左尹平日的作風,不像會把女子帶到軍中。
鬥心想了下,也沒能想出個大概。他今日可謂是幹什麼都不順利,尋屈眳的麻煩,也被左尹輕鬆兩下給擋過去了,看著左尹賠了錢財,還把兒子給打了一頓,其實都是做給外人看的,屈眳什麼事都沒有。
無功而返,回頭還被大雨淋了一場。出門之前明明已經讓貞人為此燒灼龜甲占卜過,他記得明明是個大吉,誰知占卜出來的吉並不吉。還抵不得那個女子的一句話。
鬥心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心裡抖了一下。
第二日,左尹原本賠付給鬥氏的那些財物,又原封不動的還了回去。
秦國季嬴的車駕已經到了郢都之外了,楚王還真的去問半夏幾日裡來的天氣怎麼樣,然後派人去迎接季嬴。
楚王對這個妻子並沒有什麼感情,因此哪怕季嬴都來了,半夏也沒有從他面上窺見任何關於娶妻的歡喜。
楚王看半夏時不時偷偷打量他,心知肚明是什麼事,他把手裡的箭矢一丟,苦笑不得,“季嬴才多大,十歲的稚女,寡人還能對著這麼一個稚女有甚麼情誼不成?”
秦國頻頻和諸侯聯姻,再加上每嫁出去一個公女,就要陪嫁好幾個公室女子作為陪媵,到楚王求娶的時候,也就剩下幼女了。
年幼的女子在諸侯們看來也不是問題,只要透過婚姻達成兩姓之好,至於新婦年幼,那也沒有什麼,自己養個幾年也沒有什麼。
楚王卻不是成年男子,他自己都還是個少年,對於同樣年幼的季嬴,就沒了多少耐性。
“可是季嬴千里迢迢從雍城過來,國君若是不去看看,豈不是太冷落她了?”半夏在一旁道。
楚王的興趣愛好,投壺和操練舟師,偶爾一點時間來看看那些簡牘,最後才是觀賞一下歌舞。
她聽小臣們私下裡嘀咕,說是因為秦國人來了,楚王為了表示對秦伯的尊重和重視,才收斂一點。不然照著以前的做法,恐怕又是天天飲酒觀賞歌舞,讓那些鄭衛之女圍繞在一旁。
不過半夏覺得楚王收斂起來,是因為他膩味了而已。他繼位以來基本上都是這麼過日子裡。天天這麼玩,也一定會煩。
不過很快她就聽到有人說,那個蘇己才是國君的新寵。之前的鄭衛之女也好,舞伎也好,都因為她的一句話被楚王給趕出渚宮了。
半夏有點意外,然後擔心這話要是傳到季嬴的耳朵裡,會讓秦人反感。秦人在諸國裡頭是出了名的老實巴交和死板。基本上是別人說什麼,他們就信什麼,不然也不會被晉國人騙了女兒又騙糧食,最後晉侯許諾要給的土地也沒有拿到。
要是被秦人聽到了什麼,那就不太好。
楚王丟了手裡的箭矢,“你替寡人到季嬴那裡送個物什。”
他對季嬴沒有興趣,不過人已經來了,做做樣子還是可以的。
半夏嗯了一聲。
東西都現成準備好的,是小兒玩的一□□具。
現在季嬴已經到渚宮了,只是等昏禮而已。宮室早已經準備好了,只是秦人們千里迢迢,一時之間,很多東西都要整理。
聽到楚王派來的人來了,季嬴親自接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