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後小組聚餐,幾個幹了十幾年刑警的人都說,這個案子很令人痛心,痛心小姑娘的無辜,痛心那幾個男孩害了別人又毀了自己,更痛心家長沒教育好孩子釀成這場長達十幾年的悲劇,造成無法挽回的結果。
也不知道是誰說的,說黎宵這人亦正亦邪,他的成長環境太過扭曲,導致他這個人很危險,沒有塑造出正確的三觀,曾經他的女兒將他拉出黑暗,讓他想變成好人。
可惜他的女兒死了,還是以那種悲慘的方式,所以那個想變成好人的黎宵也跟著沒了。
黎宵的危險,只要是瞭解過案件的人都知道,他隱忍、且心狠手辣,埋伏十幾年將當年犯罪的男孩、男孩家屬、包庇的學校領導老師、以及當地警方受賄人員,全都以殘忍方式一一殺害。
正是因為他,江柔更加下定決心實習完就走人,找一個悠閒養老的工作。
想得太入神了,直到肚子被輕輕踢了一腳,她才醒過神,眉眼溫柔下來,江柔小心翼翼摸了摸肚子。
隨即嘆了口氣,她還沒物件就喜當媽了。
大概是感受到母親的動作,肚子裡的小傢伙又輕輕踢了兩下。
癢癢的,乖乖的,跟她大嫂當初懷鬧翻天的小侄子一點都不一樣。
肚子裡的孩子就是黎宵那個女兒。
好在江柔心大,一開始有些難以接受,經過兩天的消化,她已經漸漸看開了。
不看開也沒辦法,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眼睛瞥到桌子上的錢,心虛移開視線。
前幾天黎宵跟人打架進了局子裡。
贖人肯定是不會去贖人的,她還希望他能多關幾天呢。
江柔只是個小實習生,當初報考警校也是一時衝動,對上黎宵這種危險分子,她是真的發怵。
眼看天要黑了,江柔拿著桌子上的蔬菜去了廚房。
廚房是農村那種土灶臺,需要燒柴,江柔按著腦海中的記憶不大熟練的點燃引火的木屑,然後一股腦塞進灶洞裡,又添了一堆木頭角料。
這房子是黎宵爺爺的,他爺爺是木匠,江柔穿來時院子裡客廳裡全都是木頭,堆得亂糟糟的,她花了兩天才清理乾淨,覺得還有用的放到雜物間了,沒用的當作柴。
炒了兩碟子菜,一道小白菜,一道莧菜,煮飯的時候又蒸了一碗雞蛋羹。
廚房裡東西不多,只有香油、鹽、醋和小半罐豬油,可以看出這個家的條件很不好。
江柔吃完飯將鍋碗洗乾淨,又將鍋臺上湯罐裡的熱水舀出來,端著去了房間,分作兩趟,一趟熱水,一趟冷水。
這個身體不大健康,哪怕是懷了孕,人也很瘦,稍微重一點的東西都拎的很吃力,跟她以前的體質沒法比。
她以前看著也瘦,但營養跟得上,是健康的勻稱,不然也不會考上警校了。
不過這人長得倒是很漂亮,江柔以前沒看過“江柔”的照片,資料裡沒有,只有文字描述,是一兩句話關於“她”和黎宵關係的介紹。
不過她們倆名字雖然一樣,但外貌氣質卻完全不同。
她自己的長相屬於甜美可愛型的,包子臉,笑起來有兩個小小的梨渦,佔了長相的優勢,家裡人一直對她很放心,所以怎麼都沒想到青春期叛逆遲來的她會選擇報了警校,以至於總是擔心她以後出事犧牲了。
而“江柔”則是完全另一個風格,容貌清麗柔美,屬於那種讓人一看就產生保護欲的小白花長相,尤其是她面板蒼白,身體單薄,眉眼間透露著憂鬱膽怯,瞧著就更可憐了。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換了芯子的緣故,江柔今早照鏡子時發現人精神多了,眼睛明亮有神,少了幾分畏畏縮縮。
江柔哼哼哧哧端了兩趟水,倒進屋子裡的洗澡盆中,又將今天曬乾的衣服放到床上。
條件太過艱苦了,所以洗的很快,洗完又累死累活的將澡盆拖到外面倒了水。
衣服也沒洗,準備明天早上起來搓。
這時候也沒有什麼娛樂工具,這個家實在是太窮了,啥都沒有。
江柔將門關好,回屋躺在床上拿著大蒲扇扇風。
床上有蚊帳,倒是不擔心蚊蟲。
就是太熱了,剛洗完澡身上就出汗,家裡倒是有一臺舊的電風扇,但吹著又冷。
懷孕真是太麻煩了。
江柔在床上翻了好幾次身,睡著前還心心念念著能穿回去。
可惜沒能實現。
睡得早,起得也就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