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李述來,沈孝又開始無意識地伸手去摸自己的掌心。
李勤就是再傻,這會兒都叫沈孝的幸福氣息給淹了。
李勤無聲失笑。
雖說沈孝比他年長五歲,但皇室子弟都成婚早,李勤兒子都滿地跑了,沈孝那點初動春心的模樣實在是藏都藏不住,眉梢眼角都是笑。
李勤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心想,這賊船上都上了,開船的兩個人還不如再深入合作一下,往後也就不會生齟齬了。
李勤放下茶盞,貌似不經意地開始閒聊,“說起來,平陽皇姐的生辰還有一個多月就到,以前跟皇姐關係平平,也沒怎麼好好送過生辰禮,如今皇姐幫我許多,我也想表達一下謝意。今年的生辰禮送什麼,沈大人幫我參詳一下?”
沈孝聞言,耳朵立刻就豎起來了,偏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公主生辰,還是要重視。”
她要過生辰了啊。
於是沈孝又不經意地摸了摸掌心。
*
第二日一早,李勤就遞了一封治理黃河水患的摺子上去。正元帝看罷,立刻就召李勤進了宮。
具體地商量了水患治理的詳細事宜,又考察了李勤這幾年在禮部的作為。正元帝對李勤頗是滿意。再加上前段時間李勤推舉了沒有家世背景的桂直入戶部,正元帝認為,李勤與太子,與二皇子都不同,老七是行事最符合他心中想法的人,不結交世家,反而提拔寒門。
正元帝看著這個昔日不被他重視的兒子,忽然心中就是一嘆。
如果太子能像李勤這樣,離世家遠一點,跟寒門近一點,做事再低調一點,他也不用為太子操碎了心,愁白了頭。
越是費勁心思去培養的人,越容易長歪了。反而那些被撂到一邊不聞不問的,卻能像野草一樣,蓬蓬勃勃地生長。
正元帝當天下午就下了詔書,七皇子李勤聰敏睿智,負責黃河沿岸水患治理,無論賑災涉及哪個部門,都要全力配合,不可延誤災情。
一個從前低調到不存在的皇子,就以這樣一種橫空出世的方式,杵在了滿朝文武面前。
眾人這才轟然發現,這位看似文弱低調的皇子,原來別有一番沉穩冷靜。
實在是七皇子承接黃河一事的訊息太讓人震驚了,與此相比,沈孝因揭發洛府災情被升了官的訊息就悄無聲息的過去了。
他也只升了一級,從給事中升到了諫議大夫,還在門下省,但有更大的權力去規勸天子過失,與彈劾朝臣。
洛府郡守貪汙瀆職一事拉響了正元帝腦中警報,黃河沿岸官員需要徹查一遭。各地御史都撒了出去,但這件事需要有人總領。正元帝就讓沈孝接了這個活。
沈孝跟朝中任何一個世家都沒有關係,他又極有孤注一擲的膽氣,處理這種私底下爛成糟汙,一扯就是一大片網的事情,他是最合適的人選。
因這件差事,沈孝手頭的權力也比往常大了很多。
天氣越來越涼,可事情卻在朝越來越好的方向發展。數月前李述被崔進之捏碎玉飾的時候,沒有想到自己短短几個月,就會迎來柳暗花明的日子。
沈孝因新的差事忙了個昏天黑地,待他終於從重重政事中緩過神來喘了一口氣的時候,半個月都過去了。
他悄悄來到了仙客來,可金玉閣大門卻是緊逼著的。沈孝很自然地推門進去,也沒有店小二來攔他。
豪奢的金玉閣裡,什麼都沒變,唯有靠窗那張棋盤上擺了十幾冊書。沈孝走進了,看到書冊裡半支稜出一張紙條。
他抽出一看,忽然就露了個微笑。
“黃河水患治理之法甚好。”
她的字跡疏落落的,並沒有一般女子的娟秀,反而顯得非常瀟灑風流。她只寫了這麼一句話,只是在紙條一角上,還用硃筆畫了一朵小紅花。
以示誇讚。
沈孝摸著紙上墨跡留下的微凹痕跡,彷彿都能想象她握筆寫字的模樣。
眉梢帶著點無奈,眼角又帶著點笑。
哎呀還是誇他一句吧,在朝堂裡都累成狗了。她落筆的時候,大概是這麼想的。
那十幾冊書籍都是前朝的絕版書,有錢都買不到的那種。
但沈孝分明覺得,手上這張紙條分量更重。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沈孝看書多且雜,很多亂七八糟的書他都會找來看。
李述(忽然陷入沉思):所以……他看過房中術之類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