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你就上一封請求賑災的摺子。”
他轉過身來,一雙佈滿紅血絲的眼直直盯著高郡守,可唇角竟然微微勾起一個笑意,就顯得格外殘酷,“你少跟我鬥心眼,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
崔進之捏住高郡守的領子,”若不是為了太子,你以為你這條狗命有多重要?”
高進心頭一凜。
黃河氾濫的問題,一直困擾大鄴多年,一氾濫就鬧流民,流民一多就容易生亂。縱覽前朝史書,就是因為不重視黃河流民,最終釀成叛亂大禍才滅亡的。
因此大鄴歷任皇帝都非常注重黃河,但凡有災情就要求臣下上報。
可崔進之為了替太子瞞下整件事,決意將災情徹底捂住。
三個縣的賑災不算特別困難,洛府的府庫完全支撐得住,只要把災情穩住,等年底戶部清帳時再想法子把洛府的賬做平了,這件事就過去了。
他在盡全力賑災,也在全力修補堤壩,他並不是不管流民,只是缺了向陛下彙報這一個流程。
但……這是欺上之罪。如果陛下一旦發現……
崔進之捏緊了手,不去想這個可能性。他繼續吩咐,“徵發勞工修理堤壩,再調撥府庫錢糧去三個縣賑災,派人去安撫流民。”
“還有,給太子去信,問清楚一件事:黃河沿岸的郡守裡,除了姓高的這一個酒囊飯袋外,還有誰!”
太子這麼年沒少拉攏人,底下的人也沒少給太子孝敬。難道姓高的是唯一一個蠹蟲?
往往發現明面上問題的時候,私底下已經爛的千瘡百孔了。
高郡守不可能是唯一一個蠢貨,崔進之就怕其他州郡也有這個問題,只是還不到崩潰的時候……
他一定要在黃河大範圍出事之前,把所有有可能出事的地方都給堵住!
崔進之忙得焦頭爛額,趁他不注意的時候,一匹快馬已經連夜從河南道往長安城疾馳而去。
*
仙客來。
沈孝推開包廂門,就見李述正站在窗邊,背對著他。
聽見沈孝進門的聲音,李述一下子就轉過身來,眉眼熠熠都是亮光,她三兩步走過來,“沈孝,近日門下省可收到洛府郡守的摺子?”
沈孝搖頭。
李述聞言,勾唇露出個諷笑。
她猜出崔進之在做什麼了。
今早她收到密報,洛府三縣被淹,崔進之連夜趕到了洛府,他為了保東宮,一定會向父皇隱瞞災情,想私下把這件事遮過去。
他想遮?李述偏不讓他遮!
沈孝看著李述神情,思索片刻,推測道,“黃河在洛府決堤了?”
李述目光中流露出讚歎,“沈大人好聰明。”
她遞給沈孝一張紙條,“洛府三縣被淹”幾個字赫然在目。
沈孝眼睛頓時一亮,李述見他如此,知道他和自己想到了同一個地方。“沈大人,待時而動,如今這‘時’來了。“
”太子用人不當,導致洛府受災,又派了崔進之過去,欺上瞞下遮掩災情。如果我們把這件事捅到父皇面前,太子一定會脫一層皮!“
李述非常激動,沒想到扳倒太子的機會來得這麼快,簡直是天時地利人和。
她恨不得立刻就進宮告訴父皇這件事!
沈孝看出李述的激動,伸手拉住她的袖子,對她輕輕搖了搖頭。
”不要輕易動手。“
沈孝表現的很冷靜,他皺眉思索,所以話說得就比較慢,”東宮出錯了,這對咱們而言是大好天時,但一定不能著急。”
“洛府三縣被淹是幾日前,公主怎麼確定他們要隱瞞災情?”
李述一愣,“我當然瞭解崔進之!他為了東宮的位置穩當,什麼事做不出來?”
沈孝聞言看了她一眼,淡淡“哦”了一聲。
多年夫妻,當然瞭解對方。
他心中有些酸意,但也知道自己的情緒來的不是時候,連忙壓下去,繼續道,“猜測不能當作事實。也許洛府上報災情的摺子就在路上,只是被暴雨耽誤了路程;又也許崔侍郎那頭忙著賑災,焦頭爛額一時來不及寫摺子。“
李述聽得直否定,”怎麼可能?這件事如果捅到父皇面前,太子吃不了兜著走,崔進之一定會瞞住災情的!“
沈孝抬手壓住了她的話頭,不疾不徐,”你別急,我沒有說你猜錯了,事實上你猜的應該正確。但彈劾僅憑猜測是不行的,一定要有證據。咱們為了保險起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