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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痛並沒有隨著體溫的下降而消退。

“我現在不就是在管麼?有必要像這麼做麼?我不想要你名下那大得可怕的資產,要跟你說多少遍你才能明白?”唐峋的鷹目死死地盯著床上的人,恨不得把他身上盯出兩個窟窿來。

股份轉移授權書、固定資產轉移授權書、經營管理權移交授權書……

羅音彬手裡捏著從地上撿起來的幾張英文授權書,剛進屋的他,不解地看向站在房間正中央怒目圓瞪的姐夫和麵無表情的允中哥。他們倆在吵架嗎?

“峋,你,坐過來,聽我解釋。”一句話,教他說得一字一頓,微微上揚的頸部,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喉嚨上下游動。

“解釋?你還要解釋什麼?你他媽的最好不要跟我說什麼不想活之類的蠢話!相信我,你膽敢說一個字,我馬上把你掐死!”大聲的怒吼背後,是掩藏不住的恐懼,無論唐峋多麼的不願意承認,但他,真的怕允中會想不開做傻事。

“我沒有,不想活,只是,真的沒有精力……”允中頓住聲音,嚥了口唾沫,希望喉嚨不要再這樣火燒火燎般的疼。

“沒精力再管理這麼大的企業,允日他,你也知道,他不是吃這行飯的。”他只希望自己的弟弟們能自由的選擇自己未來的路,而不是像允日那樣,因為考慮到他身體不好,就選修商科,並打算過早的扛起家族事業的重擔。

“那允泰呢?小延佑呢?”唐峋挑眉,心裡略鬆了口氣。

“允泰,他還小,我有留下一部分產業,以便他們兄弟倆將來發展做資本,至於延佑,我也存了成長基金……”提到延佑,允中的眼裡閃過一絲黯淡,不再言語。

延佑,是他和岳父岳母還有羽兒,一起給寶寶起的中文名字。他已經很久沒看到他了,不知道他又長大了多少?

他希望,和羽兒離婚之後,她能將孩子的撫養權讓給他。這樣,她就可以沒有絲毫負擔的重新開始新的生活;當然,其實前面的理由太過冠冕堂皇,他必須承認,在希望不給她帶來任何負擔的同時,他自己,也私心的想要留下唯一能夠證明他們之間曾經有過的一切的實體:他們的寶寶,他此生唯一愛過的女子為他十月懷胎生下的可愛孩子。

他已經為允泰和延佑各存了為數不小的一筆成長經費,這保證了他們兩個,特別是延佑,在他離開人世之後,還能夠平安的長大、受教育。不過他還是會努力支撐著自己這副滿目創痍的皮囊,因為他不但想親眼看到他深愛的羽兒找到另一個有力的港灣,還希望,能夠看見自己的弟弟和孩子,成家立業。如果這一切都變為現實,那麼,他的一生就再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默允中!你給我振作一點兒好不好?我認識的那個傢伙才不會被這點兒小病打倒!”唐峋真是受夠了他那飄忽的眼神,這傢伙最近總是這樣,正說著話呢,他就是能出神兒到無視別人的存在,一個人不知道在那裡胡思亂想些什麼。

“……峋,我沒有不振作。”允中看著眼前多年的死黨,微微一笑,“你我這麼多年兄弟了,你還不瞭解我麼……我沒有放棄生命,只是,我想放了她,而已。”

只是想放了愛,而已。

心臟處彷彿筋脈盡斷的感覺,讓允中只能咬緊了牙,垂下滿是傷痛的眼瞼。

他沒有表露出來的哀傷,被留在睫毛灰色的陰影下,凝成一片沉寂。

唐峋敢說,允中在講這話的時候,心裡在滴血,儘管他的微笑看起來是如此的平和安寧,可他的眼睛裡,流露出的心碎,卻是他無法忽略掉的。讓他放手,太難了點兒,他已經將全部的心,都給了那個人啊……

音彬一直安靜地站在旁邊,眼圈有些泛紅。允中哥分明是在笑的啊,可為什麼,他卻覺得他是在哭?即使他溫柔的眼瞳裡,沒有一絲可疑的水光,他仍然能夠感覺到,那雙每每望向柯羽姐即是一片柔情的深邃雙翦,此時此刻,正在無聲無息地、安靜地流著鹹澀的液體;這液體,順著淚腺,順著面板下的每一根血管,安靜地流淌進允中哥的心裡,流淌進那已經碎裂開的傷口上。

“允中……你非得把自己往絕路上逼麼?”唐峋看著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他是他的兄弟啊!比親兄弟還親的至交啊,他怎麼會不懂他的痛,他的傷有多疼?怎麼會不懂他的成全、他的放棄有多讓人心酸?他是個傻子,一個被自己狂熱的感情和苦痛的靈魂包圍住了的傻子;他是個笨蛋,一個總是想給別人幸福卻有總忘記了自己的徹頭徹尾的笨蛋……可偏這笨蛋傻子,總叫人心疼得只想狠狠地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