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戰鬥讓謝小玉對劍修有了更深的瞭解。
練氣境界的修士只能呼叫自身的力量,所以誰的攻擊更集中、爆發更猛烈,誰的贏面就大。劍修的攻擊力集中於一線,瞬息間爆發,手法雖然單調,卻有萬千變化,純粹就是為殺戮而存在,在這個境界難尋敵手,但是遇上高一層的對手結果就難說了。
真人是踏入玄門修士的尊稱,他們能夠溝通天地,借用天地之威,出手極其恐怖。
“沒人知道黑刺社的情況,不過裡面肯定有真人,而且數量不少。有時候他們還會臨時聘請高手幫他們殺人,只要代價夠,哪怕從中土過來需要半年,回去還要半年,也仍舊有人願意跑一趟。”蘇明成潑滅謝小玉的僥倖之心。
蘇明成走了,他來這裡就是為了傳話。除了透露那些訊息給謝小玉,同時他也拍著胸脯保證,信樂堂已經將這件事壓下去。黑刺社要不找人繼續刺殺,要不退錢,不會牽連無辜。
走出去有兩條街口,看到旁邊一家茶館的燈還亮著。茶博士呆愣愣地站在牆角,兩眼無神,裡面有一個矮胖的紅臉老頭坐在那裡,這個老頭一張臉紅得不正常,腦袋微禿,嘴邊一部稀疏的鬍子,鼓眼泡,小眼睛。他身上穿著黃褐色的麻衫,樣子又像僧袍又像大褂,腳底踩著一雙木拖鞋。
蘇明成垂著手走了過去。
“坐吧,這裡的茶還不錯。”紅臉老頭指了指對面的位子。
蘇明成連忙坐下,拿起旁邊的茶壺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然後抿了一口。
茶水苦澀,還有一股青草味,實在說不出有什麼好的地方。
“你跟了我幾年?”老頭問道。
“十二年了。”蘇明成心底發顫,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
“跟了十二年,你卻越混越回去。你和那小子說話,我從頭到尾都聽到了。你應該直接告訴他黑刺社的人就是忠義堂請來的。”老頭用力拍著桌子,完全一副老流氓的模樣。
“我怕適得其反。”蘇明成放心了,他連忙解釋。
“那又怎麼樣?”老頭的腦袋一直伸到蘇明成面前,口氣燻得蘇明成腦袋發暈:“我的堂口需要用忠義仁孝掩飾嗎?為什麼叫信樂堂?信我者,得歡樂。我們就是小人,煽風點火、挑撥離間才符合小人的行徑,你剛才的表現就和忠義堂那個偽君子差不多,如果我是他,以後肯定離你遠遠的。”
蘇明成發一陣呆。他思索著剛才的表現,好半天后,頭垂了下來。
“你沒在門派待過,門派裡偽君子最多,那個人跑到這裡來,不是自己想來的吧?以他的身份,結識的卻是一群泥腿子,你想過為什麼嗎?你去找他麻煩,本來已經結仇,幸好你事先留了情面,沒得罪深,事後又捨得下臉面巴結,結果得到多少好處?你居然還沒摸透那個人的性子,真是白長一張聰明臉。”老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蘇明成一個勁兒地點頭,他確實知道自己錯了。
“去中土來回要一年,想查一個人?他媽的費勁。”老頭又倒了一杯茶,一邊有滋有味地喝了起來,一邊說道:“不過看這個人的行徑,他說得那些應該不假,看他好為人師的樣子,恐怕真是從藏經閣出來。”
“這麼厲害還只是普通弟子?”蘇明成大驚失色,這件事他一直不明白。
“沒見識,大門派裡水深著呢!弟子進門之後,第一看的是什麼?不是資質,是家世!家世好的弟子,無論如何都得給個面子。資質好的,往戰堂塞培養成為打手;資質再好一些,放在戰堂裡很快就會脫穎而出,然後縱橫天下,傲視群雄。
到時候怎麼辦?給什麼位子?難不成把掌門的位子騰出來?不可能。掌門未必需要實力,手腕和人脈更加重要。”老頭滿臉玩味的看著蘇明成,他想看看這個傢伙是否夠聰明。
“難道往藏經閣塞?”蘇明成恍然大悟。
“還好,你還沒笨到家。”老頭點了點頭:“不只是藏經閣,還有丹房、器房這種地方也都用來塞天才。反正天才的資質那麼好,分點心思沒什麼關係,門派裡還可以多一個寶貴的人才,何樂而不為?而且天才到哪裡都是天才,很容易出宗師級的人物,煉丹、造器、制符、陣法,任何一門的宗師能夠給門派帶來多大的利益?與之相比,門派裡出一個無敵高手有個屁用?到處挑戰,到處得罪人,替門派惹禍,名氣是個人的,麻煩卻要門派背,划得來嗎?”
老頭似乎被謝小玉刺激了,也變得好為人師起來。
“我怎麼覺得自己白活了一輩子。”蘇明成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