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懊惱地抓了抓自己原本就亂的橘紅色短髮,作為一個普通人,想要去攔下一個要變成魔王的傢伙,他除了向神許願之外到底還能再做些什麼?
然而神明大人的信用也非常可疑,新年隨隨便便許個願就給個大吉。
正一覺得自己從記事以來從來沒這麼強烈地有過對一件事無從下手的感覺,一直以來他都是個實幹派,雖然沉默寡言朋友不多,但一旦遇上什麼事必定能夠在三天內拿出解決問題的辦法,最艱難的時候至少也能有個清晰的思路。而現在,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自己的確是無能為力了。
這個時候的正一還沒有對這樣的一句話印象深刻:非不能也,實不願也。
原本他可以捅破那層窗戶紙直接問白蘭他究竟在幹些什麼,以他們兩人的關係,探知白蘭的現狀是輕而易舉的事吧,也不至於像現在一樣幾個月過去了連最基本的進展都摸不清楚。
然而無論如何他都開不了這個口,內心一直隱隱恐懼著,當最後一層窗戶紙也捅破之後,陽光熾熱地撒在白蘭另一面的真實之上時,那不再熟悉的樣子。
新年過後沒多久就是返校的日子,正一回到學校時,白蘭已經先到了。又是一年的光陰流過,然而時光似乎永遠也無法在白蘭身上留下任何痕跡。無論是過多少個年回來,似乎他都是以同樣的模樣斜靠著床架,用戲謔的聲音向正一打招呼,“喲,小正!”
“早啊,白蘭先生。”正一放下行李,回應他的招呼。
“小正這些天在家裡好玩嗎?”白蘭將幾顆棉花糖放在手裡拋上拋下,目光也隨著粉色的糖果起落,用懶洋洋的聲音繼續說,“冬季假期有點太短,我在義大利玩得都不盡興呢。”
“我的話,還行吧……日本在新年的時候都有些傳統的節目,也不算太無聊。”正一回想起這些天的狀態,似乎就是這樣吧。
“傳統節目?”白蘭似乎對這類東西很感興趣的樣子,一下子被提起了興趣,手掌一握收起飛在空中的棉花糖,一粒一粒裝回包裝袋中,偏過頭追問,“日本的新年傳統活動中好像有參拜和許願這一項對吧?就像生日的時候吹蠟燭許願一樣!小正你許了什麼願望呢?”
什麼願望?正一想起自己許的願望心裡不禁一個咯噔,莫名地有種發慌的感覺,臉上卻依然是不動聲色的表情。
他笑了笑,輕聲說道,“大概是世界和平之類的願望吧。”
“love and peace ?”白蘭捧著他的棉花糖,一臉惡劣的表情,在春寒未消的陽光中笑得沒心沒肺。
才新學期第一天上課,白蘭又逃課了。
正一坐在教室裡透過巨大的窗戶朝樓下看去,縵回的小道旁一排排高大的白千層又一次宣告了它永遠不嫌多的花期,毛茸茸的花蕊一簇一簇從層層疊疊的綠葉間探出頭來,隨著春風浮動送出一陣陣濃郁的香氛衝上雲霄。
樹下的人稀稀落落地來往,就是不知道白蘭究竟已經跑到了什麼地方。
此刻的白蘭已經離開了學校所在的州,孤身一人去到了西部的亞利桑那州,在州邊界那人跡罕至的荒原之上,此刻正是雷雨交加。
隆隆的驚雷聲如同天上神靈的戰車賓士過雲層時那綿延不絕的炸響,紫藍色的電光劃過大地彷彿從天國降下的劍氣凜凜。
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中,一個神色萎靡的人撐著一把西洋劍,踽踽獨行,但他沒走到幾步又被驟然加劇的暴風雨給擊翻在地。那個人面朝下跌倒在雨中,掙扎了好幾下,都沒能再站起來。若是仔細看的話,就能發現他眉宇間那濃郁得嚇人的絕望之氣。
“想活下去嗎,天才的劍士,基里奧內羅的幻騎士?”
如同紛飛的蝶一樣輕佻的聲音在這樣陰冷的環境中實在是突兀,幻騎士艱難的抬起頭,定定地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這隻白毛,盯了足足有好幾分鐘才確信這不是幻覺。
“你,是誰?”幻騎士艱難地開口問道。
“能救你的人。”白蘭眯著眼笑。
幻騎士聞言也笑了,不過是混合著苦澀的冷笑,還有一絲感傷的自嘲,“開什麼玩笑,5級的感染,再前沿的技術都束手無策,已經沒有人能夠救我了。”
“沒有人的話,神如何……”白蘭沒有多的語言解釋,只是狹長的眼眸中因極度的自信而透出淡淡的傲慢。
幻騎士看著眼前這個詭異地站在自己跟前的年輕男子,沉思了一會兒,覺得反正也不會有更糟糕的境地了,便慘然道,“你如果能救我,我便把一身的劍術與忠誠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