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人面面相覷,轉眼換上一副笑臉。“原來是莫大俠的高侄莫少俠,我等有眼無珠,實在是得罪了。”
只聽過高徒,還沒聽說過高侄的。那書生還坐在地上,聞言就想笑,一笑又牽動背上的傷口,只好忍住。
白衣人倒似很受用,揮揮手道:“既然你們這麼說了,那今天的事就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我跟你們少幫主也有些時日未見了,這就去見一見吧。”的
見那幾人面現遲疑之色,又加了句:“放心吧,我不會跟他說今天的事情,上次我這腿差點被馬蹄踩斷,還好被你們少幫主救了,這不,現在還坐輪椅上呢,既然來了撫州,怎麼說都得向他道謝去。”
說罷手一揮,那幾個人每人手中多了一塊碎銀,不由都喜上眉梢,口稱莫公子。
莫問誰素來遊戲人間,隨性不羈,說話也常常氣死人不償命,這是武林中人人都知道的,既然身份是莫家侄子,與其費盡口舌,倒不如這副做派來得讓人信服。範閒歎服之餘,卻不知道樓主此番動作是為何,眼看他隨那幾個人出了門,縱有滿腹疑問,也只好靜待訊息。
“他們是看著父親現在無法理事,二叔又不在,我好欺負是吧!”丁禹山拍案而起,恨恨咬牙。
曹冰在一旁暗自苦笑。
莫看這漕幫表面風光,現在幫主一倒,馬上就人心思易,三當家和四當家明顯衝著幫主之位而來,幫主在時,尚能讓他們聽令做事,如今這般,許多人都在為自己籌劃,就算一部分人對幫主忠心耿耿,可就少幫主的性子,又如何鬥得過那些人?
少幫主自幼衣食無憂,上有幫主和二當家這兩棵遮陽大樹,什麼事情都輪不到他去煩惱,加上他性情大而化之,不願將心思花在學習幫務上面,一旦像現在這樣能夠庇護他的人都不復存在,他便要孤身面對這些暴風驟雨。
“下面人心浮動,滄海門居然也頻頻騷擾我們的堂口,分明是欺漕幫無人,”丁禹山憤怒過後,依舊束手無策,滿肚子怒氣又憋了下去,也只好苦笑。“現在只要能找到二叔,這些問題就能迎刃而解了。”
曹冰卻不這麼看。“找到二當家固然重要,但現在當務之急,是要跟那些對漕幫忠心耿耿的人聯絡上,莫要被三當家他們爭取過去。”
丁禹山點點頭。“昨日議事之後,我已分頭給這些人傳信,但是現在仍未有訊息,只怕資訊早就被三叔他們切斷了。”他雖然粗心,卻不是傻子,目前一切跡象都顯示他們二人已經被軟禁了,唯今之計只能想辦法突圍出去。
“夜長惟恐夢多,今夜子時之後,外面侍衛換班,不如趁那個時候讓屬下掩護少幫主逃出去。”
丁禹山怒道:“我就算出不去,也不會想這種法子來犧牲你,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情分不比他人,你也來和我說這種話!”
曹冰默默嘆息,正要說話,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少頃,門被推開,進來的是漕幫三當家齊瓊。
瓊乃美玉,齊瓊卻實在名不副實,他長得五大三粗,滿臉絡腮鬍子,但若有人因為他的外面而小覷他,便要大大吃虧,事實上,齊瓊的心思縝密,在漕幫內甚至有小諸葛的美稱。
“禹山,這位莫公子,說是你的朋友,前來探望你的,三叔便帶他過來了。”
丁禹山看著坐在輪椅上進來的白衣人,愣神不過眨眼之間,很快訝然道:“莫兄,你怎麼會過來的?”
“我來了撫州,想起你在此地,怎麼都要過來看看你,我這腿還多虧你救下的,總不能忘了救腿恩人吧?”白衣人邊說著,轉動輪椅上前便拍拍丁禹山,一副熟稔的模樣。
他的腿不是天生的麼,怎麼又成自己救了的?丁禹山雖然覺得事有蹊蹺,很快順著他的話應下來,但也覺得匪夷所思,如意樓主怎麼會假借身份來到這裡,而且看起來似乎還沒有被三叔識破,這到底怎麼回事?
齊瓊看著兩人言笑晏晏,又仔細觀察了他們的神情,發現丁禹山雖然驚訝,但卻更像訝異朋友的到來,這份反應不似作偽,再看白衣人,完全就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便放下心來。
“既是如此,那禹山你就好好跟莫公子聊聊吧,三叔先出去了。”
見齊瓊轉身要走,丁禹山冷下聲音。“三叔這就要走了麼?不解釋一下軟禁侄兒的原因?”
齊瓊一愣,微微苦笑。“禹山你這是說的哪門子話,別耍小孩子脾氣了,這會你父親不在,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三叔去做的。”
丁禹山冷笑。“既然沒有軟禁我們,為何我們連這院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