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兒悠悠轉醒,睜眼瞧見自己竟然在白玉堂的懷裡,欣慰地輕喚了一聲,此時白玉堂縱有千萬疑問,卻在雙兒這一聲呼喚中,歸於平靜。
“雙兒,你感覺如何,哪裡不舒服?”白玉堂柔聲問道。
“帶我……回家。”雙兒煨在白玉堂懷裡,低低地道。
“好。”白玉堂應了一聲,轉身離去前,深深地望了莫明一眼,終究什麼也沒有問。
莫明心中慘然,展大哥危在旦夕,所念只有此人,但看眼前情形,白玉堂也不可能前往,即便去了也於事無補,只徒填哀傷,相見不如不見。只是展大哥做了這麼多,卻連這最後的願望也難以實現,蒼天到底有沒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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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種久違了的溫馨,疲倦的身子被輕輕擁著,躺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被人全力呵護著,感覺十分舒爽,朦朧中展昭希望這一刻便是永遠。醒來時,發現已回到廢宅,靠在莫明懷裡,少年的眼中是無盡的絕望和哀傷,臉上還帶著兩行溼潤,見他醒來,忙強顏歡笑道:“展大哥,人我已送回,你放心,他們都沒事,好著呢。”
展昭現出淺淺的笑意,伸手拭去莫明臉上的淚痕,輕聲安慰道:“別難過……人終有一死……上天眷憐,已多給了我……兩年的生命,讓我見到最思念的人一切安好……已足夠了。我一直將你當作兄弟,如今……有件事……要託付於你。”
莫明哽咽地道:“展大哥,無論什麼事,只要莫明能做到的,一定為你達成心願。”
“我死之後,將骨灰帶回……江南常州,若將來取回巨闕,就留給你。”展昭輕輕地嘆息了一聲,聲音時斷時續,愈顯微弱,“只可惜……你我相處……時日不長,未能多教你些什麼。”
莫明緊咬著唇,才能忍住嘴裡的嗚咽聲,展昭握著他的手道:“別這樣……那套劍法……”話至此已無力再說下去,原本迷離的眼神此時卻驟然變得滿目光華。
莫明一怔,瞬間明白了展昭之意,哽咽地道:“展大哥,你一直喜歡那套‘共效于飛’的劍法,我這就使給你看。”扶展昭來到院中,靠坐在牆邊,莫明取過劍,身形一轉,劍氣過處,漾起一片華彩。這套劍法,輕靈飄逸,莫明頗為喜歡,當日展昭傳給他後,曾下過苦功練得十分嫻熟。他從不知曉,展昭欣賞的,並不是他使劍有多漂亮,而是因為這套劍法,是當日與白玉堂兩人在開封府閒暇之餘共創的。
彷彿時光流轉,一切又回到了從前,展昭眼裡,如真似幻,依稀是落花紛飛的梨樹,那人白衣若雪,劍隨人舞,劍氣縱橫燦若流星,帶起一樹梨花,飄然落地,鋪滿一層,象一幅極美麗的畫卷。目光追逐著舞劍的身影,心裡漸趨安寧起來,眼裡漾起一片晶瑩剔透,低低地喚了一聲“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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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明也不知,自己為何又會去找白玉堂,或許展大哥雖已離去,仍想讓他一心牽掛的人見上最後一面,了卻心願,哪怕已成為再無知覺的冰冷,莫明仍相信,展大哥的靈魂並未走遠;亦或者,展昭付出了所有的一切,那人卻一無所知,莫明心有不甘,想讓白玉堂明白,這段時日,是誰在默默地為他守護著平安。明知展昭是不會在意這些,甚至根本不想讓那人知道自己的存在,但莫明覺得還是應該做些什麼。
剛進庭院,就見白玉堂負手立於一株梅樹下,看上去依然是十分年輕俊秀的臉上,刻著難言的傷痛,顯得那麼的寂寞與無依。
莫明怔怔地看著白玉堂,這人平靜的外表下,心底深處應是那驚濤駭般的激烈,到底要如何開口,對他述說過往一切?莫明其實並不瞭解,展昭和白玉堂之間,是一份怎樣深厚的感情。
正躊躇間,房門突然開啟,一名老婦人急急奔出,來到白玉堂身前。只見她神色慌張,哆哆嗦嗦地嚷道:“趙爺,不好了,夫人難產,孩子只怕也不行了,您還是進去見上最後一面吧。”
婦人的話如巨雷般乍響,白玉堂聞言頓時腦中一片空白,喚了聲:“雙兒……”,人如飛鳥投林般衝向屋內。
莫明靜靜地站在院中,抬頭望向清澈透藍的天空,只剩下了深深的痛惜和感慨,展大哥將所有的希望都留給了白玉堂,卻仍換不回雙兒的一條命,早知這種結局,當時會不會有不同的選擇?莫明輕輕地苦笑了一聲,答案其實心裡早已有了,只是——不甘心。
見那婦人在院中一角,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