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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部分

閃失……”梁建方搖搖頭,“行伍的人心裡清楚,行軍作戰哪有萬無一失的?這前方戰事才起稍有挫折,馬上就有奸魍小人跳出來風言風語,不鬧得軍心渙散不罷休的架勢。不要以為所有的人都盼著打勝仗,就有一小撮人希望咱們敗,越慘他們越高興。好了,今天話就說到這裡,你倆不是外人,心裡有數就成,至於寫寫畫畫的事先記下,哪天我想起來再說,滾!”

如蒙大赦,我和獨孤復狼狽逃竄,終於逃過一劫。出轅門時,獨孤復叫住我,“王兄,這事得合計合計,咱倆不能老是膽戰心驚地等大帥才成。”

“還啥底細。”我無奈地聳聳肩,“話說那麼明白,咱倆都當了老帥孫子了,爺爺有事,孫子豈能袖手旁觀?休慼與共吧,咱這爺爺比親爺爺都難伺候。”

“嘿嘿……”獨孤復一臉憨實的奸笑幾聲,“王兄是仗了明白裝糊塗呢,咱哥倆都這樣了,才是真正的休慼與共。小弟做東,出門隨便喝兩杯,哥哥您不必表態,小弟給你交個底,好讓您心裡踏實。”說著拉我去了他的寓所。倆皮水袋,裝滿滿兩口袋軍用消毒酒,笑道:“哥哥您知道,這酒根本喝不死人,好東西!就去東門上有家小店,別看不上,羊頭羊雜碎一絕。咱兄弟倆衣服換了去,就平時的打扮,小門面上可不喜歡咱這些客人。”

監守自盜啊,管後勤的職務就是好,滿軍營的東西和他家的一樣,這狗東西灌了兩袋子酒又倒了兩袋子水進去,我靠,酒罈分量一點沒變。簡直是敗壞我家的金字招牌,太壞了。

小門面,若不是裡面傳出誘人的羊肉香氣,來往行人根本不會發現巷子拐角有家店鋪。木樓,露在外面的就一角小小的木門和半個窗戶,門框許久沒漆過了。斑駁破舊,由於沒有漆皮保護,裡面的木料都變了棕褐色。彎腰進門,店內空間狹小,僅有的兩張舊桌子都有了年代。瘸腿下墊了磚瓦才勉強平穩。破舊歸破舊,店裡擦拭得乾淨,粉白的牆面讓人舒服,看來我家的石灰銷量喜人。店裡就一個三十左右的女子打點,模樣說不上好看,可眉眼裡透著安詳溫馨,正坐在臨窗的案几旁拿了個小甩把專注地趕蒼蠅。

獨孤復一進門就笑著朝那女子打招呼,“勝姐!”

“呦?三娃來了。”老闆娘親切地站起來招呼。手腳麻利,聲音甜脆。“還帶了朋友,快,找個桌子自己坐。你們今天來遲了,下水剛賣完,還有幾張羊臉。成不?”

三娃?我記得這傢伙是獨孤家老大嘛,咋又行三了?不解地獨孤復望去。

獨孤復朝我笑著擺擺手,“成,羊腦也要,抓把蔥花潑兩勺油上去。”一改軍中一本正經的模樣,隨和、客氣,帥臉透著歡愉。能看出來,這小子忽然變得心情大好。將兩皮袋酒放了案板上,笑道:“一袋孝敬您,另一袋找個壺裝起來。自家偷偷喝,朋友從外地稍的,真真的好酒。”

“每次來都拿東西,讓人怪不好意思的。”勝姐嘴裡這麼說,沒一點不好意思的表情,隨手將一袋酒掛了頭頂的玄鉤上,“你快坐去,我給你們切肉。”說著拉起麻布,露了幾個煮熟的羊頭出來,抄起尖刀,手腕嫻熟地一帶一擰,整張羊臉就分離下來,整個過程在呼吸間完成,令人歎為觀止。

獨孤復看完整個過程滿意地坐過來,伸嘴輕聲道:“怎麼樣?”

“指哪方面?”問得太籠統,我沒辦法做出針對性的回答。

“呵呵……”獨孤復笑了笑,也不解釋,只低聲道:“勝姐男人十二年前戰死在東突厥上,那時候小弟才不到十歲。小弟十六歲以前沒花銷,家裡一個子都不給,零嘴更別說了,我那個娘啊,可是世上最嚴格的,就一日兩餐,多吃口迎春糕就倆大耳把子過來,到現在小弟見迎春糕都不敢動一下。哈哈……”說著朝勝姐的背景努努嘴,“當時勝姐的門面不在這,就開在我家不遠的巷子裡,小時候為了跑出來看勝姐切羊頭,挨不少打。就站遠遠的看,有心買點嚐嚐可實在沒花銷,有天下了狠心,偷了家裡丫鬟的簪子來換肉吃……”

“男人家,學蒼蠅嗡嗡麼?”勝姐將切碼整齊的羊臉撮到盤子裡,笑吟吟地端過來,朝我大方地笑笑,“三娃頭次來換簪子的事,那麼好的簪子換幾塊肉,明明就是敗家子!”

“那可不怪我,我那時候才多大,站好些日子才下了狠心過來換,還叫您抓了賊偷一樣嚇唬半天,嚇我幾天都不敢見您。”獨孤復說這話時候一絲靦腆一閃即逝,指我介紹道:“姓王,行四。同行,也學塾的教授,莫逆之交。學問好,小弟佩服得緊!”

成學塾教授了,嘿嘿,不錯。伸嘴輕輕在獨孤復耳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