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地、樹木、房屋,農田,全部罩上了一層厚厚的雪,一望無際的白色充斥著視覺。落光葉子的樹上,掛滿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銀條兒;冬夏常青的松樹和柏樹,堆滿了蓬鬆松、沉甸甸的雪幕。一陣風吹來,樹枝輕輕地搖晃,雪條般簌簌地落下來,玉屑似的雪末兒隨風飄揚,映著清晨的陽光,顯出五光十色的彩虹。
大雪雖然已經停了兩天,但驟降的氣溫仍然儲存著這純潔的一切,清早出行的我進入了粉妝玉砌的世界。
整日裡窩在家裡,辜負了老天的恩賜。為什麼不早出來幾天?我不由埋怨自己,當日穎去賞雪的時候,我還嘲諷她附庸風雅,看來這次是自己錯了,錯大了。為了懲罰自己的無知,我決定再吃一口雪!
身後是預備給程家的年禮,足足兩車,看起來很有面子。前面車裡裝的是山莊送來的野味和三十串精心挑選的糖葫蘆,都一般大小,糖衣掛的精緻,裝在竹編盒子裡,如同精緻的工藝品。雖然吃起來味道都一樣,但送禮嘛,面子工程要達標的。至於果子大小不同、糖衣掛的薄厚不均,長相不好的,就留自家吃,以二女和穎的消耗量,已經不必要在乎相貌了。
應程初的要求,後面一車裡給他拉了整整六十根爆杆,錢管家得知自己的作品被國公府的未來繼承人看上後,覺得是大長臉面的機會,昨晚熬了一宿的通宵製作,直到我臨走他前還在細心挑選作品,號稱是十里挑一的精品爆杆。看來王府裡留下了不少的劣等品啊,讓人頭痛的問題。
還未進門,程老爺子爽朗的笑聲和濃郁的香氣已經遠遠襲來,追魂奪魄,難以抵擋。
程老爺子依然是那麼豪放,出了門直奔我身後的年禮。可惜,可惜我叫潁準備了半天的新年賀詞,明珠投暗,令人傷感。
“這麼大個盒子,快開啟叫老夫看看!”老爺子搬了裝糖葫蘆的竹盒示意我給他開啟。
周圍全是下人,這老頭太過分了吧?大門口的就開始驗貨,這個脾氣應該去金三角混才對。“程爺爺,這裡……。。”我有點猶豫,畢竟不太符合中國人的習俗,就連二十一世紀都沒見過這號人。
身材魁梧的程初面紅耳赤的站在跟前,一個勁慚愧的給我打眼色。
“羅嗦的!老夫自己來。”老爺子快人快語,伸手就給箱子上的扣鼻扭斷了,“哎呀,這是些什麼?”開啟箱子就被糖葫蘆的模樣震住了,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進行。
“小玩意,冰糖葫蘆,專門孝敬您老的。”都這樣了,那就解釋吧,“外面用糖裹的,裡面是紅果和豆沙,酸酸甜甜,健脾開胃。是德昭專門叮嚀,昨晚特地給您老預備下的。”順便給程初說個好話,免得他老是捱打。
“吃的?”程老爺子拿了串,舉到眼前仔細觀賞。
“是。小玩意,專門給年裡預備的,圖個喜慶。您老賞臉,嚐嚐看。”都拿起來了,就只剩下吃了,我還能咋說。
程老爺子小心的咬了一顆嚼了幾下,老臉猛的收縮,鼻子眼睛擠在一起,手臂肩膀神經質的抽搐幾下,“哎呀!酸!再來一個!”
“爺爺,外面冷,咱進門去吧。”程初終於忍不住他爺爺的醜行了,小心翼翼的上前勸道。
我同情的望了程初一眼。哎,有個這爺爺也真有點那個啊,還是自己運氣好啊,撞了個獨苗的人家裡,要不然……'
“著什麼急吶?都壯小夥,雪地裡站會就凍壞了不成?”程老爺子不耐煩的吆喝程初,“這個葫蘆不錯,對老夫胃口,子豪,你後面車裡拉的是竹竿吧?”
“這個是爆杆,昨日看德昭感興趣,專門給送過來的。”其實也就是竹竿,聽老爺子一問,自己也覺得送這個寒滲了點。
“哦?”老爺子聽我一解釋,就朝程初罵道:“小畜生,沒點出息!大老遠的讓子豪給你送這個玩意,皮緊了,恩!”
程初最怕他這個爺爺的暴脾氣,趕緊回話:“爺爺,這個不是一般的爆杆,會炸的,您沒見過,炸的響呢!”
“再說?”老爺子瞪程初一眼,“誰家爆杆不會響,外面人多,回去再給你算賬!”
“等下,孫子給您老演示下,響聲震耳欲聾。”說著就從車上抽了一根,看起來程初還是比較害怕老爺子找他算賬的,也顧不得外面眾人了。
趁程初點火的功夫,我趕緊安排眾人把禮物送到程府裡,然後拉了程老爺子進了府門,“爺爺,您在這裡看著,先別出來,這個東西炸起來有點危險。”
見我說的嚴肅,程老爺子點點頭,臉上一幅期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