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塗。道理可以和人家這麼講,可話不能這麼說。滿到處百姓,有幾個知道這些都是皇家出錢支援的?一提農學那是積德,可積德的是劉仁軌和王修,至於誰拿的本錢就沒人追究了,你能腆個臉挨家挨戶去解釋?
“我可拿不出錢挨家挨戶去討功德。”蘭陵嘟嘟個嘴不爽,一說好處都讓別人沾了,自個扣了個重利輕義的壞名聲。自嘲道:“你明開始幫我解釋,凡拿我資助的都要給我歌功頌德,逢人就說。”
“缺心眼才幹這事。”被蘭陵氣話逗笑了,“我莊子上有個醫生,一生不知道醫死醫傷多少人,差點連我都送去陰曹地府,厲害不?可如今仍然穩穩地坐了王家供奉,方圓數十里一提起就頌揚聲一片,我見人家都客客氣氣,除了不找他看病外,再過分的事我都不追究,知道為什麼不?”
蘭陵扶身大笑,忙答應道:“知道,聽說過這周醫生。我莊裡也常有人找他來就診,總神醫神醫地誇。卻不知是個庸醫。”
“不,人家可不是庸醫。醫德,人品具佳,一絲不苟,勤奮好學。你知道他每月從王家拿多少供奉?不比京城幾個拔尖的醫生拿得少。可不管誰家鬧病,三九天裡說出診就出診,只要有人上門。路途再遠都不耽擱。你說我現在給他從王家開銷了,是不是得讓唾沫星子淹死?”
“怎麼意思?”蘭陵笑不停。見我說得悽苦,忍不住爬我臉上親一口,“怎麼還有這等事,你這家主可夠慘的,活這麼些年不容易。”
“我開始還奇怪,按理說這種人該被大卸八塊才是。可這麼些年也看出門道了。坐診的醫生少,診金高,遊街傳巷的醫生又不可靠,百姓家裡小病小災地都自家鼓搗些土方子去病,病鬧的鎮壓不了才狠心求醫。這情形上,醫好了是神醫,醫不好是命中註定。即便是咱周神醫醫死了他全家,他生病了依舊找周醫生,你信不信?”朝蘭陵晃晃指頭,“別笑。你還不能說周醫生行騙,人家可不收你一文診金,有這麼不辭辛勞的大無畏騙子麼?”
蘭陵癟個嘴點點頭,“你家盡出禍害,沒一個路數正的。下次去你莊子我得多帶些侍衛才好。”
“我替你算了筆帳。農學現在的規模,每年大概得二十萬貫的開銷……”
“什麼啊。哪年不得三十萬支應,去年三十萬都出頭了!”
“哦。這是我在,住後你換了少監就省下了,其實還用不了二十萬。”
“就知道!”蘭陵朝我一齜牙,“先容你糟蹋。”
三十貫聽起來多,可放了內府就不算錢。若內府每年拿出二十萬出來支應些坐診的醫生,不要多,一個診所按年供奉十五貫足矣,就人口相對密集的地方起三、五間診所。坐堂的醫生不拿診金,無償給百姓看病,單開方子不抓藥,省力省事。
蘭陵翻身坐起,“十五貫一年,二十萬貫不得萬餘名醫生?錢好出,醫生朝哪找?”
“笨啊!孫思邈那種難找,周醫生那水平一抓一把。你叫我坐診興許都比他強些。”
“豈不是草管人命?”
“奸個屁,請神巫的都行,看病怎麼就出人命了?由錢莊營業點支援,凡有錢莊的地方你都給設些免費診所,隨了網點遍佈大唐,你這免費診所也成了氣候,往後百姓見錢莊比見老婆都親,這一問起來才是你內府的功績,就掛了內府旗號。”洋詳自得的朝蘭陵晃晃腦袋,“生老病死,這才貼切了,百姓受惠,誰在跳出來指責你摳錢眼裡不是自尋死路?有了群眾基礎,反過來又促進了錢莊的發展,一舉兩得。”
“對啊!”蘭陵一合手,反腕子就給我壓住強行親呢一通,“可惜了,若能和農學一般的辦個醫學,往後凡是學員就得無償坐診三年才能卒業,這才得了實惠。”
“起碼五年!讓他們拿活人練手高興還來不及,還敢要酬金?反了!”我一旁冷言湊趣赤腳醫生的春天就這麼臨近了。
“對,五年……”
“哎,咱倆正常點好不?”受不了,成本不是這麼節省的,真打算下奸黎民上坑學子?再好醫德的人都是讓沒道德的領導帶壞了,光倆人這出發點就能讓人把醫生和屠夫聯絡一起,卒業後立刻變成響馬。
前腿商議完,後腳就著手佈置。從京師開始,大張旗鼓的醫療保建革命轟轟烈烈拉開帷幕。現有的條件下你不能滿街捉人就強行按住充當醫生,得有個說道。
這年頭醫生這職業值錢,要不祖傳,要不拜師學藝,一問起總有個師門,不能滿電線杆貼完後自己就入了廣州籍,變了軍醫。所以都是由內府出面,給人家客客氣氣請來堂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