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了的安祿山，也渴望著建功立業，而不僅僅是跑腿侍從。

“來了，突厥人來了。”

身後獾兒嘴山上傳來了牛角號聲，烽火臺上燃起了兩柱狼煙。

一人高大如鐵塔，手裡舉著一杆隊旗，

隊在旗在，這杆旗幟對他們隊很重要，他們雖非正規府兵，可到了戰場上就都是兵，是兵就得守護好自己的隊頭和隊旗，丟失隊頭和隊旗，都是要治罪的。

頡利打量著面前，

旁邊有慘叫聲傳來，有同袍中箭了。

但安祿山沒急著去看，他依然舉著盾，整個人縮在下面。

“你先帶兵弓射，”

這一次，他再次向都督請求能夠上戰場殺敵，而不僅是充當傳令兵。

午後。

不過這胡人少年卻很興奮，這算是他第一次真正的上戰場，此前他只是一直跟隨在都督身邊侍從，都督閒暇之時，也會親自指點他騎射，甚至還教他兵法。

“末將在。”

寒冷的天氣，滴水成冰，鐵甲穿在身上，更是讓整個人好像凍成烏龜，就算鐵甲裡面外面又有衣物，也凍的人發抖。

並不好攻打。

安祿山嘴裡還在嚼著塊肉乾，抬頭看著那箭雲變成箭雨落下，耳中滿是奇特的破空聲，好像無數蜂群飛過，

“舉盾！”

鐵塔旗手還有兩個護旗，各持一杆長矛和一面大盾，

隊副則持一把陌刀，走在另一處，這位在戰鬥時還要兼充軍法官，負責在全隊最後押陣。

他跟隨侍從武都督，還去都督師兄蘇烈將軍營中受訓幾月，後來一起到長安，再來幽州，一路相隨，成長很快，吃用不愁，個子也長很高，甚至都有點小胖。

“記住了，咱們任務是守，依山恃險而守，利好用地形優勢，突厥別說十萬，就是來一百萬，這地形也發揮不了，何況還有老天幫忙，這風雪中更難進攻，”

安祿山先把一直捂在懷裡貼身處的弓弦取出，上弦。

漫天箭雨落下。

突地稽興奮的上山來，這個賜國姓公倒是老當益壯，這次天寒大雪，武懷玉本想讓他留守，不過他卻依然堅持要上前線。

機緣巧合，武都督在母親攤子上吃了幾次剁面，後來全家欠債破產搬去武都督新任官的夏州，分得了田地，倒是因禍得福，而他大膽請求跟隨武都督，那次大膽也換來了他命運的改變。

全隊分成數列，組成戰鬥隊形，誰敢臨戰後退，隊副直接就拿陌刀砍了。表現不好的，隊副也會記在心裡，甚至戰場上直接拿刀割破耳朵做記號，

安祿山跟在武懷玉身邊，學習了一年多，不論騎射步戰，還是說旗鼓號令、陣法戰例等都學了許多，但真正到這隊中戰鬥，也還是頭一回。

嚼完一塊，抓把雪塞進嘴裡吞下。

“讓我們山後打頭陣，”

執失思力策馬離去，調動兵馬湧向山口，遠遠的便開始齊齊吊射。

隊頭戰前動員，鼓舞著士氣，他的身後跟著三個兵。

······

北山口。

執失思力身為藍突厥貴胄，執失部的首領，雖說渭橋之盟時做使者因激怒李世民被囚在門下省多日，但這馬上功夫還是很厲害的，甚至先前九十九泉一戰，

頡利就是安排他領精銳埋伏側翼，待到突利與頡利軍戰在一起後，執失思力率部從突利側後殺出，一舉將其擊潰並生擒活捉。

都督同意了，

他現在以幽州衙內軍子弟身份，參加了這場野狐嶺之戰，鎧甲、大盾、長矛，還配有橫刀和弓箭。

“小兔崽子們，咱們雖非府兵精銳，也非武騎團練，但咱做為子弟兵，也不能慫。一連下了好幾天的暴風雪，雖然冷點，可卻是幫咱們大忙，這會讓突厥狼崽子們越發難以攻山，”

雪太大，茫茫一片，眼睛看久了都刺疼。

披著厚甲的隊頭趟著厚厚積雪過來，看著自己麾下這些小夥子們，精神頭還不錯，沒有畏怯懼戰的，這很好。

甚至隊頭也並不知道這個看起來有點胖的雜胡少年，會是都督身邊的假子，還以為只是個普通幽州蕃胡少年子弟。

天空間忽然傳出陣陣霹靂弦響，然後無數箭矢飛上天空，在天空形成了密集的箭雲。

突厥人最是兇殘，據說最喜歡在戰前把箭矢泡在馬糞尿裡，這樣箭頭不僅生鏽還帶毒，中者容易潰爛，醫治不及，輕則截肢，重則斃命。